圣诞节过后的第二天,一夜无眠,蒲池辉一清晨洗了个热水澡,将一杯美式放在书桌上,努力不去想昨晚的事,将“晚安”笔记用一本书盖上。
新年即将来临,依旧是一个人,幸子离开了应该也有四个月吧,每天都在将她房间的窗户打开关上也如此循环度过了四个月。
蒲池辉一喜欢幸子房间的那盏台灯,10月冬季开始的时候,他从幸子房间拿出了那盏台灯,还有那本当初在商业街书店购得的《偷走影子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夜里开始下雪的时候,看着黑色的窗外,睡意消失的没有影子,他只想坐在书桌旁,将台灯循环的亮起,哒哒的声音在无人的房间里格外一起一落。
吃好睡好这样最基本的事,比想象中的要难。
“辉一,我在学校学到了很多种乐器,真的令人开心,我想现在就演奏给你听,可是新年我不能回去陪你,外面雪下得真大啊,我真的想在你身边,那会让我感到很安心。但是老师想让我谱出完整的歌曲,我想等明年的时候,把它唱给你听。也许大雪过去了,我就出现在了家里,我相信辉一也会很好。——想你,幸子”
蒲池辉一将信折回原来的样子,嘴角轻轻的向上扬起,又变的有些陌然,最终还是笑着将信塞进了信封。
笑着将咖啡喝完,又看向窗外白色的树枝。
“狐狸桑知道那边长得像棉花糖的叫什么吗?”蒲池辉一又想起了昨晚的哭声,昨晚那个女孩的眼泪,明菜的伤心。
他讨厌麋鹿女孩的眼泪,就像是“小木屋”上盖上了一层寒冷的积雪。
想着那女孩误打误撞将他撞倒,又想着昨晚那女孩像他一样经常找到床边的一个角落整晚不眠,伤感刹那间涌上心头。
他知道这个家里他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将“晚安”装进白色风衣的口袋里,走到楼梯的门口,“灯还没有修好吗?”
坐在公交车的最后面,就这样从起点站到终点站,看着窗外白色的房子、白色的树和白色的路灯,蒲池辉一似乎没法抑制住那个不存在的自己,打开黑色的“晚安”,他准备将心中的那份孤寂和一些莫名的“东西”都藏进本子里。
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忘记了,还是许久没有翻开过“晚安”,一张纸从本子里滑了出来,轻轻的将纸摊开,原来是第一次来东京时,在火车上写的那首《车站》。
一切都是那么凑巧,或者是缘分,《车站》的出现好像打破了时间线的平衡,心里的“小木屋”又因为这首歌,因为那个女孩被迫打开了门,任由冬天的寒冷侵袭着心灵。
不知为何,两个毫无交集的人遇到一起,没有过多的交流,但蒲池辉一似乎一直在感受中森明菜的心境,所有的伤感他都感同身受,半夜突然醒过来,抱着脑袋,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看着墙壁陷入沉静。蒲池辉一从来都不知道他冷,回家才知道其实他一直都很冷。如果没有就一直没有,有了之后再没有,就会很难受。
“原来麋鹿女孩也像我一样。”人其实不用去羡慕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乐。
他静静的在都市里穿行,把周围的人都当成雪景。他现在心里想着一件事,一件必须要办的事。
“请问中森明菜的经纪人现在在哪里。”蒲池辉一戴着黑色的墨镜,问着研音事务所一楼的招待。
看着眼前穿着白色雪绒大衣,带着墨镜的男子,月岛美香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偶像。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和明菜桑的经纪人谈。”
“行吧,请跟我来。”
月岛美香敲了敲门口贴有经纪人办公室的门,“打扰了,大本桑,有个人需要见你。”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屋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大本扶正自己的靠椅,正视着眼前年轻的男人。
“大本桑,请把这个交给明菜。”将几张折好的白色纸张放在大本的办公桌上,便转身走出办公室离开了这栋大楼。
“啊~,真的是个奇怪的男人啊,八成又是明菜酱的粉丝,非要亲手送到公司来,看来真的很喜欢明菜。”大本将纸张放到抽屉里。
今夜的雪好像没有昨晚那么大了,尽管和事务所闹别扭,中森明菜依旧必须忙完一天的公司安排,坐在大本桑的车上,压抑着内心的落寞。
看着中森明菜憔悴的样子,大本实在有些不忍心,但他也只是个小小的经纪人,没有权利去接触这个和女儿一样年纪大小的女孩,“明菜还在伤心吗,这里有粉丝给你的东西。”
大本从公文包里拿出白天蒲池辉一放在桌子上的纸张,递给了中森明菜。
“信吗?”中森明菜打开了纸张,黑色的字体透露出一种蓝色的风格,调动着雪夜的气氛。
不要哭因为孤独所以才生而为人
活着就等于战胜孤独
不要等不会来的电话
在芦苇丛黑色乌鸦也会看着你
偶尔上帝也会因孤独而流泪
鸟坐在树枝上也是因为孤独
我坐在窗边也是因为孤独
雪的影子也觉得孤独
所以一天一次下到地上
铃声也因孤独才响起来
“明菜,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翻到下一页,“一首歌吗。《车站》。”
眼泪流到下巴,中森明菜才发现,仰着头,用手套擦拭着脸颊。
“诶~,早知道那小子送的不是好东西,我应该扔了的。”大本开着车听到中森明菜的哭声,不禁生气的吼道。
“是个什么样的人送过来的。”
“啊,明菜你没事吧。”大本转过头问道。
“我没事,害你担心了,大本桑。”
“那小子穿着白色雪绒的大衣,还戴着黑色的墨镜,表情很冷漠,真是个很奇怪的人。”大本回忆道。
走在回家的家林荫小路上,“白色的衣服吗?”
中森明菜一瞬间想起了昨晚那为她打伞的“狐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