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带着陆嘉没去刑部,而是去了一家茶楼。
三楼雅间。
店伙计上了茶点茶水告退之后,萧延开门见山,“今儿在宫里,你和陆氏说的话,我听到了,有关我母亲,你知道多少?”
陆嘉就猜到这狗官带她过来是为了这个。
但不妨碍她一脸震惊,“你听到了?我那么小声说话呢。”
萧延脸上带着烦躁,“我问,你答就是,别那么多废话。”
陆嘉立刻白眼一翻,“我凭什么要回答?”
萧延食指敲着桌面,“你可以选择在这里回答,也可以选择去刑部审讯室回答,都行,随你。”
陆嘉当时在宫里说出那话,就是说给萧延听得,但不妨碍她此时一脸愤怒,“狗官,就会仗势欺人!”
萧延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说吧,不想受刑的话。”
咬着唇,瞪着萧延,默了一瞬,陆嘉肩膀一垮,泄气一般,“说就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娘嫁给荣安侯之后,还在同时侍奉皇上,你想听这个吗?”
萧延眼皮一颤。
拿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嗓子眼发紧的应了一句,“继续。”
陆嘉道:“我是一次偶然,从家里长辈那里听来的,就是说皇上喜欢你娘,但是你娘已经是荣安侯夫人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协商的,总之就是,那时候已经家族在败落的荣安侯府,靠着皇上喜欢你娘,又重新振兴了起来。
皇上经常招你娘进宫,或者他也要来荣安侯府。
后来你娘又怀孕,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生产那天大出血死了。”
陆嘉故意说的简练又模糊,但该有的事实都有。
足够让萧延相信她只是道听途说,又足够让萧延相信这道听途说就是事实。
陆嘉说完,萧延置于桌上的手死死的捏着拳,因着咬紧牙关的缘故,下颚线绷的很紧。
难得见这狗官一脸失魂落魄,陆嘉趁机问,“你娘留给你的那枚玉佩,瞧着像是个护身符啊,你娘专门去给你求的?”
萧延抬眼看向陆嘉。
目光虽然落向了陆嘉,但是那眼睛是不聚神的。
他手从桌上滑下,摸到腰间玉佩,紧紧一攥,没说话。
陆嘉还想再问,萧延忽然低哑着嗓音道:“出去。”
陆嘉扬眉。
萧延紧绷着脸,“出去!”
这狗官受刺激受大了,玉佩的事今儿必定问不出,陆嘉就懒得再和他多磨时间,好多事等着要做呢。
第一件事,回荣安侯府找陆氏闹去!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陆嘉起身离开。
陆嘉一大早被陆氏带进宫,尽管知道陆嘉进宫之前有准备,可春宝还是惴惴不安唯恐发生什么意外......没想到,真还发生了意外。
宁嫔和二皇子毕竟是老将军这边的人......尚未搞清楚这俩到底什么意思,她们也没法动。
这俩人暂时不能动,难道还不能去找陆氏?
陆嘉从小酒馆带着春宝回荣安侯府,一回去,春宝就跟撒了疯的野狗,哭着喊着嗷嗷叫着就直扑老夫人屋里。
陆氏失败而归,正在老夫人屋里被骂。
“你也一把年纪做祖母的人了,怎么就糊涂到这一步!我让你带着陆嘉进宫,是让你去和玉贵妃求情,你瞎作什么主张!”老夫人气的脸上的皱纹都在哆嗦。
陆氏咬唇狡辩,“这不是宁妃娘娘说,她有更好的法子,而且只要让陆嘉认罪,轶儿就彻底无辜了,比找玉贵妃求情更能彻底的解决轶儿的事。”
老夫人抄起手边抱枕就朝她砸了过去,“糊涂!你解决了吗?宁妃?她算什么东西!当年若非......”
险些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
老夫人倏地闭嘴。
狠狠瞪着陆氏,“她自己在宫里都没本事讨了皇上的恩宠,你瞧瞧二皇子什么待遇,几个皇子里,只有他混得最惨,难道这都不足以证明她能力不行?
你听她的安排?她能安排什么,若是有那个本事,她自己早就是得宠的那个了!
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的人,你还指望她给你解决?
你多多少少也长点脑子行吗?”
老夫人快气死了。
陆氏也懊悔的不行,但又觉得没错,“其实,当时只要延儿能顺着我们的话说,不反驳我们,这计划是能行的,都怪延儿。”
一想到萧延力保陆嘉的样子,陆氏就气的心口疼。
“为了保住陆嘉,他甚至欺瞒皇上说刑部调查了陆嘉,还对陆嘉用刑,若是真的用刑,我怎么不知道!一定是她就想置轶儿于死地!
如果延儿不搅合,我们只要咬定这个陆嘉不是真正的陆三小姐,就是乾州杀人狂魔,皇上既能释放了轶儿,还不牵连陆家和咱们家。
两全其美,偏偏被延儿搅合了。”
正说着,春宝嗷的一嗓子从外面扑了进来。
“我打死你!你为什么要害我家小姐,你儿子犯了罪被关起来,为什么要让我家小姐去给你儿子定罪,我家小姐姓陆,不姓萧。
你也是姓陆的,也是余杭陆家的人,为了救你儿子,你连自己的母族都不要了吗?
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今儿非要杀了你!”
如野狗脱缰。
春宝嗷嗷的一阵风冲进来,冲着陆氏一头就撞了过去。
野狗咬人,没有章法,逮哪咬哪。
春宝也没有章法,在陆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被春宝一把扯了头发直接摁到地上,春宝直接骑了陆氏背上一拳一拳的打。
之前陆氏和老夫人说话,屋里是没有人伺候的。
此时屋里闹出这个动静,老夫人又惊又怒,连忙呵斥,“放肆,快住手,住手!”
春宝哪里听她的,一边骂一边打,打的陆氏凄厉的哭。
外面的丫鬟婆子闻音,急匆匆赶来,四五个婆子齐上手,这才将春宝从陆氏身上扯起来,就这,春宝起来的时候还朝陆氏踹了一脚。
老夫人让气炸了。
“你放肆!”
陆嘉直视老夫人,“到底是我的婢女放肆,还是你们做事太恶心?我好心陪着她进宫给姐夫求情,结果她却说我不是陆家的小姐说我是杀人犯?这是什么道理!这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