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深情错付

沈炼虽然绑了北斋到小船之上，却没苏然想的那么龌龊，只是用船锚的麻绳缠住北斋双腿，然后狠狠的将她嘴里的破布抽出。

北斋呼吸骤然一畅，喘了几口气，终于再也保持不住有恃无恐、气定神闲的姿态，惊恐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沈炼目光如炬，看着北斋的双眼，恶声恶气地说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别想骗我。」

北斋浑身颤抖，低头回避了沈炼的视线，没有回答。

「是不是你女扮男装约了郭真？是不是丁白缨杀了郭真？」

北斋害怕的喘着粗气，仰起泛着水光的大眼看着沈炼，仍是一言不发。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他妈的，我鬼迷心窍，救了个刺杀皇帝的反贼。」

「我没有。」北斋终于开口否认，只是底气不足声音极小。

「还敢说谎！」沈炼站起身子俯视歪坐在船板上的北斋，用力将刀杵下，双手撑刀，歪着脑袋凶狠的说道：「我今天定要你说出真凶来，换取大大的功名！」

见到无可抵赖，北斋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是我，是我女扮男装，引郭真出来，然后让丁师傅杀了他。」

沈炼听到北斋亲口承认，悔恨、绝望与怒气一起涌上心头，一把揪住北斋衣领：「背后主使是谁？」

北斋犹豫一下，轻声但坚定地说道：「无人主使。」

沈炼仰面闭眼深吸一口气，而后一脚将船锚踢下水，同时说道：「这事你担不起。」

船锚急速下沉，连带着上面绑着的麻绳也一圈圈飞入水中，北斋眼看自己就要被拖入水中，拼命后仰着身子，可双腿被绑，再怎么动弹也无济于事，沈炼抽刀放在麻绳上，厉声道：「不想淹死便说出主凶姓名，快说！」

北斋明明已经恐惧到极点，却只是摇头啜泣，反复说着「无人主使，是我自己。」

沈炼想到苏然临走时所讲，幕后之人应当是信王，此刻又见北斋宁死也不愿指认他，不由的又气又怒，还夹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嫉妒，吼道：「就为了那个人，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北斋没有再说话，坚定摇了摇头，闭目等死。

麻绳终于走完，船锚却还未沉底，北斋被拖入水中，瞬间便消失不见。

沈炼站在船上，望着北斋沉入水中泛起的阵阵涟漪，似乎内心也随着涟漪波动不止。

多年锦衣卫生涯，充斥着杀人逼供，破家灭门，北斋清新雅致的画作是他阴沉昏暗生活中的一抹亮光。她秀美惊艳的脸庞、转盼流光的眼神更是让沈炼一眼便心生爱慕。

「扑通！」一声，沈炼抄刀跳入水中，潜入已经快要沉底的北斋身旁，斩断了麻绳，将她救起，他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就这样让北斋死掉。

北斋吐出几口水，悠悠转醒，沈炼直接问出了那个名字：「是信王吗？你不用替他隐瞒，朝野上下有能力，有动机的只有信王。」

经历了生死，又见沈炼已然知道，再隐瞒已无意义，北斋缓缓点了点头，道出了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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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离开清风茶楼时，已然天色昏暗。

在河边见到沈炼时，他正颓废地背靠坐在一株柳树旁，满脸的生无可恋，身边却没了北斋的身影。

苏然奇道：「沈兄，北斋呢？」

「我让她走了，她心里有别人。」沈炼的声音也和他的脸一样，有气无力半死不活。

「你……」苏然一时气急，竟不知要说什么是好，「你为了她，连脑袋都不要了，现在就这样让她走了？」

「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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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别人，留她也没用。」沈炼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是谁？不会是我师兄吧！」

「是信王。你说的没错，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就是信王。」

果然是信王，虽然苏然早已猜到，并且刚刚已经在丁白缨那里已经确认过了。

苏然说道：「我早就猜到了，皇帝若死了，又没有儿子，最开心的肯定是要继承皇位的信王。」

「她小时候被锦衣卫抄了家，全家被流放充军，自己也被流放到南方做瘦马，船到大通河他投了水，被信王救下。所以她才甘愿为信王做这些事。」

沈炼说这些时满是惆怅，北斋从小被锦衣卫抄家，而他偏偏就是一个锦衣卫，论身份地位，更是与信王天差地别。

「沈兄一腔深情，错付了啊。」苏然倒是有些看笑话的心态，他平生最见不得舔狗，见到沈炼这个样子，倒是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沈炼望着河面，沉默不语。

「得了，沈兄，这女的和你不是一路人，你也别想了。如今有《宝船监造纪要》在手，我师兄短时也不敢拿你怎样，下一步你作何打算？不管你是打算把事情捅出鱼死网破，还是打算逃离京城这是非之地，都要快点下决心，我了解师兄，他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沈炼想起北斋秀美的容颜，又看看自己身上的飞鱼服，说道：「自成祖迁都北京，我沈家代代皆为锦衣卫，世受皇恩，本应与谋反的乱党势不两立……」他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的决定找借口，「可如今魏阉只手遮天，人心丧尽，我将《宝船监造纪要》上交，无异于助纣为虐，阉党若再将信王灭掉，那……」

苏然打断道：「哎哎哎！沈兄，别说了，舍不得北斋就说舍不得北斋，不用讲什么大道理，阉党不是好东西，信王这伙人残害无辜、杀人灭口又好到哪里去了？太监这玩意儿，没根子，懂吗？只要换了新帝，甭管是不是信王，魏阉都得完蛋，就没听说过权倾两朝的太监。」

沈炼被说中心思，脸色一阵泛红，说道：「随你怎么说，我回家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离京。」

苏然见沈炼下定决心，便说道：「你就算离京，我师兄也不会放过你，往南方去吧，那边锦衣卫势力小一些，真到了走投无路那天，你来泉州找我，我给你一条活路。」他没有明说要沈炼跟着他到海外，因为沈炼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二人话说完正打算离开，却看到河面似乎缓缓飘来一个黑影，近了一看，竟是上午才见到的南司百户裴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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