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闻千悟 玉骨金髓

天光微明，苏然睁开双眼，稍一使劲，竟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昨日他练剑练的精疲力竭，四肢酸痛，今晨醒来却完全没有任何疲劳困顿的感觉。试着回想昨日莫大先生演练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和持剑的六种握法，历历在目如在眼前，起身随意扳动四肢，做了几个扭曲夸张的动作，也轻松自如，没有任何勉强。

苏然坐回床边，若有所思，第一次重生之时，他便察觉到自己记忆力显著增强，虽没有过目成诵那般夸张，但任何东西只需细读几次便可熟记于心，多年不忘。同时五感也变得十分敏锐，再加上他从小有意锻炼，无论是视力、听力都远超常人，这些也多次救了他的性命。

现在他却发觉自己的记忆力进一步增强，只要是仔细看过的东西，都留影于心，同时四肢协调柔韧性也大大增强，五感是增强还需进一步验证，但已经察觉到的变化确是实打实的。

环顾一圈，屋内并无铜镜，穿越过来苏然还不知道自己如今样貌如何，这具身体还是不是自己本人。出门到厨房吃了早饭，做法虽然只是简单的蒸煮，但食材新鲜，味道鲜美。

找到一洼池水，苏然站在边上，仔细端详着池中的倒影，一个十二三岁的清瘦少年，四肢修长，五官面貌仍近乎本来样子，苏然长出一口气，还好仍是自己的身体。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不断穿越重生并不简单，意识或许能穿越时空，身体却怎么跟来，而且每次重生都回返少年之时，资质也更进一步，就如同把生命之精华压缩于一身而后重新发育，庄周梦蝶？亦或是仙神作祟？

若是自己此刻拔剑自刎，下一秒是否又回到一个全新的地方？资质是否还会进一步提升？苏然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一度拔出剑来，有对自己脖子来上一剑的冲动，只是最终未能下手。

对死亡他早已无惧无畏，但既来之则安之，人早晚是要死的，这一世的江湖还未走过，葵花宝典、独孤九剑都没领略一番，就这么错过岂不可惜？至于重生之谜，眼下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且不去深究，船到桥头自然直，日后说不定自有答案。自己只要不辜负每一世人生，就算真有什么害处，也算值了。

拿定主意，苏然抖擞精神，又来到昨日山谷之中，重新摆开架势开始练习持剑的六式手法。今日再次练习，他便明显差距到自己在逐渐适应发力的姿势和手法，每种姿势都能坚持数刻。

见苏然无人督促，也能自觉前来练功，暗中观察的莫大先生露出一丝笑意，欣慰的点了点头，只是看了一会儿，他脸上就露出震惊之色，他虽然知道苏然资质极佳，却想不到他练习一日，就顶常人数日之功。寻常衡山弟子，单这六式持剑手法，便要学上十天半个月，而看苏然的样子，今天练完，明日便可正式开始学其他功夫了。

莫大先生没有露面，观察一会儿便悄然离去，他运使轻功，来去如风，料想苏然无法察觉，因而也并未刻意隐藏行迹。然而他却并不知道，他离开后，苏然便朝他刚刚站立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苏然知觉敏锐，莫大先生眼睛一直盯着他看时，他便隐隐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只是并不能确定，直到莫大先生离开时，终于发出轻微响动，苏然回头望去，林间枝叶摇晃，不见人影。

或许是师傅来看自己练功，苏然心中暗道，没有多想，继续沉住呼吸举剑练习。

中午随便吃了几口早晨带的干粮，这一练便又到了远山日落，天近黄昏之时，苏然心想自己初来乍到，万不可再麻烦师兄来寻自己，便收剑回山。

数个时辰练剑，苏然却并未感到酸痛不适，一路上只觉手脚轻便，走路带风，快意非常。

吃过晚饭，天色已黑，衡山众弟子也各自休息，莫大先生忽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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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将苏然带到一处石室内，严肃地说道：「今日你练剑之时，为师曾在一旁观瞧。你天资聪颖，进境极快，但山不让尘，海不辞盈，习武练剑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日后仍需每日勤练，切不可有骄傲自矜之心。」

苏然面色一正，恭敬说道：「弟子定当牢记恩师教诲！」

莫大先生见苏然态度端正，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江湖上的功夫，大抵上分成内外两种。拳脚刀剑，克敌制胜者皆为外功妙用，而气运周天，经脉贯通，搬运精血，气力渐增，这便是内功的好处。咱们衡山派是二者兼修，内外并举。昨日给你讲的衡山三绝技，便是外功剑法，此外我衡山尚有拳掌轻功等诸多外功绝学，日后你自有机会学到。现在我要传你的，便是我衡山内功绝学，今后你勤加修炼，气力增长，拳脚剑法便能威力倍增。」

苏然端坐于稻草蒲团之上，凝神静听莫大先生传授《衡山心法》的口诀：「冥心闭目，握固静神，叩齿吞津，横敲玉枕，天柱微摇，意送脐轮，丹田气生，四体氤氲……初入五时，后通七侯，神灵变化，出没自在，气海充盈，神静丹田，身心永固，天地齐年。

洋洋洒洒千余字的内功心决从莫大先生口中念出，苏然虽不懂其中真意，也听得入神。莫大先生念完之后，问道：「记得几成？」

苏然闭目略一回想，笃定地回道：「弟子已全部记下。」

见虽然如此自大，莫大先生本欲张口训斥，但想到昨日苏然学剑时的表现，心想这弟子天资聪颖，或许真有过目成诵之能，便带着犹疑的说道：「不错，你复述一遍与我听听。」

苏然毫不犹豫，张口便来：「冥心闭目，握固静神……身心永固，天地齐年。」千余字一气而出，顺畅如流，毫无磕绊，分毫不差。

莫大先生眼神复杂，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得说道：「好！好！」而后咽了口唾沫，又说道：「嗯，既然如此，我便再将其中精义一字一句同你拆解，你好生听着。」

而后便将这千余字的深意一一讲与苏然，中间互有问答，讲解完毕时，东方既白。

莫大这才明白，苏然不光记性好，悟性更佳。千余字内功心法，他本来打算用十个晚上来传授，却不想苏然只用一晚便全部学会。随意抽问几句，再三确认苏然已经清楚其中真意，莫大先生拍拍苏然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既已学会，要耐得住寂寞，修行不缀。光大我衡山门楣的重担，日后还要落在你的肩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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