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阿赖耶识

巴措朗日上师的话如一声霹雳在苏然心中炸响，能够穿越是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不管多亲近之人，都不曾倾诉过，而现在却一眼便被看穿。他面不改色，强作镇定，问道：「上师此言何意？」

「阿陀那识甚深细，习气种子如瀑流;我于凡愚不开演，恐彼分别执为我。」巴措朗日上师背了一句佛谒，苏然虽历经三世，却从未有过相关涉猎，听的一头雾水，作了一礼道：「晚辈愚笨，请上师明示。」

「一切众生阿赖耶识，本来而有，圆满清净，出过于世，同于涅槃。譬如明月现众国土，世间之人见有亏盈，而月体性未尝增减。藏识亦尔，普现一切众生界中，性常圆洁，不增不减。」

这句苏然倒是听明白了，大意是阿赖耶识也就是藏识，乃众生先天所有，愚昧之时或被蒙蔽，但其本性不变，一旦觉悟，立现本真。只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巴措朗日上师接着道：「苏施主，你自幼聪颖，过目不忘，于世间之物皆有似曾相识之感，老衲说的可有错误？」

「不错。」苏然答道，心里却补充了一句：但远不止于此，世间之物我不是似曾相识，而是真正经历过。

「施主便是先天觉悟阿赖耶识之人，身具宿慧，万劫不磨，心若琉璃，湛若虚空，无垢净、无生死、无涅槃，老衲之前心有所感，有佛自东方而来，故派赤丹恭候苏施主，亲眼得见，才知世上竟果有此境界。」

难道自己真如上师所言，并非重生，而是觉悟？自己身上的种种异象都是阿赖耶识的缘故？不，这无法解释自己身体的变化，资质的增强是切实体现出来的，世上或许真有阿赖耶识觉醒这回事，但并不是自己，不过重生穿越乃自身最大秘密，还是不要过多谈论此事了。

苏然转换话锋，直接道：「晚辈不通佛法，上师此言却是对牛弹琴，晚辈此来是为了求取一门瑜伽术，不知上师可开方便之门，传我此术。」

巴措朗日上师微笑道：「我大轮寺确有瑜伽密乘，瑜伽密乘乃报身佛金刚萨埵成佛之法，修成之后，再修法身佛普贤菩萨之大瑜珈密乘、无比瑜珈密乘，一直修至无上瑜珈密乘。只是法不可轻传，苏施主非我密宗弟子，如何能得传我大轮寺秘术？」

「佛祖普度众生，何不渡我？」

「佛不能灭定业者，不能度无缘者，不能尽生界者。苏施主不得此术，是缘分未到。」

「上师，缘分何在？」苏然明白这是要提条件了。

巴措朗日上师道：「多杰师侄昔年盗火焰刀判寺而出，四十载来杀业无边，若苏施主能为我寺护法，度化多杰，带回火焰刀，当可得传无上瑜伽密乘。」

苏然道：「我可为贵寺度化白板煞星，只是我非佛门中人，不通佛法，护法之位还请上师另请高明。」

「施主已是佛陀，何言不通佛法？为我寺护法，诸行无碍，施主无需顾虑。」

不管怎么说，先把瑜伽术学到手再说。苏然略一斟酌，便应承了下来：「如此我便担得你这大轮寺护法之位。上师且耐心等待，我定将白板煞星与火焰刀一同带回！」接着他又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还是问道：「只是我心中尚有一事不明，还请上师解惑。」

巴措朗日上师似乎猜到了苏然心中所想，微笑着问道：「苏施主可是想问，为何这四十年来，我大轮寺都放任多杰在外作恶而不追究？」

「不错，既然上师有除魔卫道之心，为何要拖到今日」

「说来惭愧，我寺僧众虽有伏魔之心，却无金刚手段。」此言大出苏然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几百年传承的大轮寺竟然奈何不了区区一个白板煞星，便直接问道：「大轮寺不是有火焰刀，瑜伽密乘吗？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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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措朗日上师解释道：「自大明设乌斯藏都司以来，藏地人心安定，无有战乱，寺中诸项护法神功已经久未有人修习。四十年前多杰盗经判寺，火焰刀自此失传，至于瑜伽密乘，日后苏施主若修习之时便可知晓，其乃修行三脉七轮求解脱之法，并非武功修行法门。」

苏然轻轻摇了摇头，叹道：「若存菩萨心肠，还需有霹雳手段。」

上师道：「这也正是老衲请施主为我寺护法的缘由。」

苏然告别巴措朗日上师，下了雪山，心中一片茫然。虽应承上师要帮大轮寺带回火焰刀和白板煞星，但在苍茫无边，群山耸立的雪域高原上，到哪去找他呢？之前与青海一枭在来大轮寺的路上，二人有意留下了无数痕迹，却始终未见白板煞星追来，此时只剩苏然一人，言语不通，要找到白板煞星更是难上加难。

苏然思度良久，最终还是打算先回到河州，那里鱼龙混杂，商帮往来，信息交汇，说不定能打探到白板煞星的消息，最关键的是青海一枭之前就是在那里被自己擒获，他的师傅说不定就在左近。若是没有收获，苏然还记得青海一枭在河州那间酒肆之中大放厥词时，曾说过白板煞星出手劫了乾狮镖局价值五万两白银的红货，还杀了几十号保镖的人，就连崆峒派也有三名弟子命丧在他手里，有这等仇怨，乾狮镖局和崆峒派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那里定有白板煞星的消息，自己可以再去这两地打探。

崆峒派乃西北大派，掌门人长虹真人武功精深，公道正派，德高望重，乃正道宿老。莫大先生对其颇为推崇，正好可以趁机拜访，顺便见识一下崆峒绝学七伤拳。

主意拿定，苏然撒开双腿，运转轻功，直奔河州方向而去。不过数日，便到了青海甘肃交界一带，只见官道之上竟有几头巨大的牦牛尸体，正挡着两辆马车的去路，两个个汉子吆喝着一齐搬动牦牛尸体，要为马车腾出道来。

苏然见他们抬的吃力，便停下脚步，走到边上，欲助一臂之力。

他刚一把手摸到牦牛身上，便察觉出不对来，足尖点地刷的一下退出数步，却看见一道红光伴随着腥风自牦牛肚中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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