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五行变法阴阳磨

传闻上古仙人赤松子驾鹤西游，路过崆峒，见此山虽天经相连，却地脉未通，于是施展法术，打通地脉。自此天地连通，山水相依，此后便常有玄鹤在此出没。

这一日，崆峒山山坳间鹤唳响起，而后林间玄鹤振翅入云，下方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在树影间快速闪过，在前的是一位不到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剑眉入鬓，凤眼生威，身形修长，人在半空，脚踩林木枝叶，双臂一展，如箭一般飞掠而出，借着风势，呼呼作响，一掠十数丈，瞬间向前远去。

「苏师侄，你慢一点，可别吓坏了我崆峒山的鹤儿！」跟在身后之人是一位老道长，身形高大，头发半黑半白，宽大的道袍，迎风贴在身体之上，他全身舒张，就仿佛刚才冲天而去的玄鹤，轻灵无比，脚下的步法踩动间，不似前者张扬霸道，却矫夭绵延，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点尘不惊，紧紧缀着前面的年轻人。

「哈哈，真人老而弥坚，身手如此矫捷，晚辈岂敢稍有放松，咱们便在前方山头相见吧！」年轻人哈哈一笑，陡然身体朝前一窜，又是十数丈掠出，笑声还在空中飘荡，人却早已远去无踪。

稍顷之后，一处小山峰之上，二人一前一后停下脚步，年轻人正是已经伤愈的苏然，老道长自然是崆峒派掌门长虹真人。

长虹真人叹了口气道：「哎，老道紧赶慢赶还是慢你一步，不服老是不行喽。」不过声音中却并无低沉萧瑟之气，反倒有欣然畅慰之感。

苏然也朗声道：「晚辈不过出发之时先走一步而已，真人鹤步登天，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如潮汐起落，波浪翻澜，层层叠叠，延绵不绝，真有道家高士之神韵仙姿。」

长虹真人摆摆手道：「看你施展轻功的样子，伤势应该是大好了吧。老道这些年待在山上，想试试手都找不到人，之前见到你便手痒的很，只是你有伤在身，我不好开口，今天非得好好见识一下你的衡山剑法。」长虹道长年过七十，近年来几乎未下过崆峒，整日里待在山上清修，顺便教导崆峒后辈子弟，久未逢对手，苏然虽是晚辈，但在江湖上几次出手所对之敌，不是魔教长老便是一方巨擘，正是与他交手的好对象。

苏然拱手一礼道：「晚辈伤已痊愈，真人施救之恩，传道之情，没齿难忘。既然真人技痒，那晚辈就献丑了！」

说罢起身，突然铿锵一声，有如龙吟，却是苏然拔剑出鞘，左臂舒展，右臂伸直平剑于前，使了一招：朱鸟展翅。南岳对应朱雀，以朱鸟为山徽。朱鸟展翅是衡山派剑法中最基础的一招，并无甚精妙之处，但比武切磋时出于礼节，第一招通常先用此式以表谦逊。各门各派其实都有这样的招数，如华山派的苍松迎客，嵩山派的万岳朝宗皆是同样的道理。

长虹真人两手轻提，一手在前虚压空气，一手在后置于腹下，摆好架势，他身位长辈，岂会率先出手。苏然见状也不客气，轻抖剑身，长剑分出数到剑影，朝长虹真人刺去。

长虹真人双手一上一下，在苏然一剑刺来的瞬间迅速合拢，恰好双手压住剑身，而后如同石磨，缓慢转动，苏然只觉长剑如同泥牛入海，陷入漩涡之中，稍一移动便有四面八方之力来回拉扯。

这正是崆峒派阴阳磨的功夫，双手一阴一阳，转化如意，若是空手对上，阴阳倒转之间甚至连内力都要被化掉。

苏然渐握不住长剑，轻喝一声，一转手腕，被吸在长虹真人两掌之间的长剑，登时嗡嗡一响，凭空旋转绞动起来，如毒龙钻心，旋成一团银光，长虹真人不敢硬接，不由松手，长剑顷刻间便摆脱了阴阳磨的控制。而后苏然然侧身一闪，剑刃上扬，原地起步翻身，脚尖点地跳起两丈多高，自上而下坠刺而来。

苏然人剑合一，整个人的身体好像附在了剑上，剑光闪烁间如天河倒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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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虹真人头顶倾泻下来，滚滚波涛，汹涌连绵，其中又夹杂着剑锋破空发出的尖啸之声，几有无可抵挡之势。

「来的好！」长虹真人喝到，而后双手高举，侧身后退两步，待苏然快要落地之时，猛地一跳，二人空中上下相交，顷刻之间高低逆转，苏然在下，长虹真人在上，他双臂下压，两掌平拍下来。

他本身骨节粗大，双手有蒲扇大小，这一拍内蕴真气，真如两座大山从天而坠，正是崆峒派大五行变法拳中主土行的翻天印。苏然一剑落空，又被双掌压顶，并不惊慌，剑尖点地弯折，借力横飞，避开这一掌，而后双足点地，又是横飞举剑刺来。

长虹真人滴溜溜原地一转，缩地似的向旁边挪移出三尺的距离，不多不少，恰恰避开苏然这一刺。顺势一拳朝苏然腰间打去，苏然人在半空，无处借力，再次用剑尖点地，凭空抬高半尺，避开这一拳，而后倒飞过来，又是一刺。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数十招过去，整个山峰都笼罩在剑气拳劲之间，苏然人剑合一，身如游龙，剑光纷飞，如潮水般从不同方向围着长虹真人劈、砍、击、刺。而长虹真人几乎站立于原地，方寸之间辗转腾挪，就如海中礁石，任你八方来袭，我自岿然不动。

苏然眼见久战无效，内力一转，寒冰真气催动回风落雁剑，以快打慢，刷刷几剑从正面刺向长虹真人。长虹真人「咦」的一声，惊道：「灵剑幻花？」而后轻旋手腕，右拳击出，打向剑身，这一拳的轨迹清晰无比，毫不出奇，但似缓实快，劲力勃发之间好似有一股吸力困住人的手脚，让人避无可避。

苏然剑身被击中，只觉得劲力拳劲凝而不散，自剑身传递至手臂，正如那万里海疆，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底下却是暗潮汹涌，力道万钧，劲力一重重传来，在身体里散开，如漩涡拉扯，几乎要将人扯得四分五裂吗，不由手臂一扬，中断了剑招。

大五行变法拳，水行玄武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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