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天人化生万物滋长

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纵使是在盛夏时节，苏然亦能在黑木崖上的狂风中感受到丝丝凉意。

他反复翻看手中的《葵花宝典》已经有三个时辰了，而他所在的位置，无需靠近，只消得让人远远看上一眼，便会控制不住的双腿发软。

黑木崖顶，万丈绝壁，他坐在一块儿突出悬崖的巨石之上，下方便是深不见底的云层，双腿悬在空中随意的飘荡着，让人忍不住怀疑下一刻他便会跌落下去。

而那卷《葵花宝典》便摊开在他的膝盖上。

自他来到日月神教总坛，已经有一个月了。他服下了杨莲亭的三尸脑神丹，答应在两年后为他杀掉东方不败，然后就这样在黑木崖顶住了下来。

不知道听信杨莲亭说了些什么鬼话，东方不败竟然真的每隔几天，便会出现在苏然面前，一言不发突兀出手，而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去，一连几次交手后，苏然的内心渐渐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尚未适应东方不败的速度，东方不败却已经先适应了他的剑法，每次出手皆是连绵不绝。不留余地，不给苏然一丝一毫抢攻的机会，起初几次苏然尚能坚持到百招开外，但到上一次二人交手之时，苏然不到六十招便被东方不败一针刺中身上的要穴，再也无力出手，二人之间的差距不但没有缩小，似乎被拉的更大了。

苏然本以为他对辟邪剑谱了如指掌，那与其同出一源的日月神教「葵花宝典」应当也无甚新奇，二者都是莆田少林寺葵花宝典的残篇，说不定辟邪剑谱里记载的内容还更全一些。只是连续的失败后，他终于对东方不败手中那本葵花宝典产生了好奇心。当他对杨莲亭提起此事，杨莲亭面色古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终还是答应会为他借来葵花宝典。

苏然知道杨莲亭误会了自己，但他无意解释，他明白自己只是杨莲亭手中的工具，工具自然是越强越好，至于如何变强，杨莲亭不会在乎。

就在这天早上，苏然拿到了葵花宝典，可从头到尾仔细看了几遍之后，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之中。宝典里面的内容确实和他之前所想的一样，基本与辟邪剑谱大同小异，甚至因为辟邪剑破乃是林远图依据自己的理解重新梳理整合所写，内容更加流畅，而葵花宝典则纯是华山派蔡肃，岳子峰凭记忆所默写，里面多有语句不通，难以理解之处，能否修炼都尚有疑问，以此练成东方不败这样的武功，更是匪夷所思。

面对着悠悠白云，苏然正兀自思索，忽听到耳畔风声吹过，扭头一看，一袭红衣的东方不败已经站在了身旁。

「苏小郎君，莲弟说你武功不足，难担大任，哎，若是旁的男人，我可真是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只是既有莲弟嘱托，我便抽出点时间来指点你一下。」

看着东方不败站在悬崖之畔，捂嘴轻笑的摇曳身姿，苏然精神一阵恍惚，若非知道这是个自宫的太监，他真以为东方不败是个女人。

东方不败接下来的话真如一道霹雳，让苏然震惊不已，「你武功不差，就是太过愚笨，葵花宝典不过是本稀松平常的秘籍，里面的武功也不过是些小道，你纵使练出花来，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所有见过苏然的人，无不夸他资质超群，东方不败好是第一个说他愚钝的，但苏然已顾不得这些，他震惊的问道：「东方教主所练的武功，难道竟不是葵花宝典吗？」

东方不败幽幽一笑，随手一拂，摊开在苏然膝盖上的葵花宝典便被他凭空招入手中，他随意的翻看着，嘴上说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当年任教主传我宝典，我便知他不怀好意，可做男人又有什么好的，我随了他的心意，杀了七个小妾，引刀自宫，练起了宝典上的功夫。其实这宝典也并不完整，上面颇有不通之处，我依着自己的想法，修炼了两年，武功着实也有些进益，趁着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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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练功出了岔子，一举将他赶下了教主的位置。」

东方不败陷入了回忆之中，这段往事苏然也是知道的，但他却不白这与他之前所说的有何关系，因此也不开口打扰，只等他继续说下去。「当时我的功夫，可比不上现在的你呢。」东方不败看向苏然，莞尔一笑，「我当上教主之后，遇到了莲弟，像一个妻子一般伺候他，只觉前面几十年都白活了，此生再无比这更快活的日子，由是渐渐领悟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妙处，虽再未专门练过武功，武功却一日高过一日，小郎君，你不懂其中的奥妙，只盯着这本破书看，又有什么用处呢？」

说罢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丢下书卷，身形闪动，消失在悬崖之畔。

「天人化生，万物滋长。」苏然低声默念，心中雷霆炸响，耳畔万潮奔涌，似乎隐隐把握住了某些关键。

他想起曾经读过的《金刚经》中有言：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欲界众生，鸟虫为卵生，***为胎生的，水中动物为湿生，而天人则非此三类，为化生所出。

天人化生，东方不败的意思是他已脱离肉体凡胎，成为天人了吗？

仔细回忆起东方不败的种种言行，苏然心中渐渐明悟，天人化生之意，或许是东方不败表明他已经超脱了先天肉身的限制。

东方不败行为举止皆如女儿模样，或许并不是因为自宫才变成这样，从当初在福州林家老宅中见到的林远图画像来看，林远图自宫之后依旧身材魁梧，威风堂堂，并无女性化的倾向，宫里的太监也有不少找对食，收干儿子的，这些都是想要弥补男性生理缺陷的一种表现，并不是说

像东方不败这样全身心都化为女子模样，甚至爱上一个男人，这种情况在当今世上或许十分罕见，无人理解，但苏然毕竟原身乃是从二十一世纪而来，他对此有一种比自宫更好的解释方式：性别认知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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