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小男人,咯咯……”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朗宇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慢慢从花架一边转了出来。看来一切的一切只有问那母女俩才能知道答案了。
衣服虽然合适,还是感到空荡荡的,如此尴尬的场景,朗宇不由低头用拇指和中指夹住鼻梁向上推了推,这是一个习惯久了的动作,以前在那里应该有一幅太阳镜的。这是他的招牌,每次做完“工作”后,看到很多人在他面前紧张惊慌的捉贼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扶眼镜,深沉一下,然后潇洒的上车走人。可是现在,这个动作却让他感到更窘了。
母女俩已快步的走了过来,围前围后的不停的打量他,一会扯扯衣服,一会摸摸头,最可气的是那个小女孩还在他的小脸上掐了一把。
中年女人慈爱的目光中充满了庞溺,象是捡到了一个宝。朗宇真是无语了。看她们的穿着倒像是古戏里的打扮,长袍大褂的。长发挽在头顶,小女孩扎着两个小马尾,从两耳边垂下,象个仙童。可是她们明明在不停问着话,朗宇却只是能断断续续地能理解那么一两句,而朗宇跟她们说的话她们是一句也听不懂。
这是到了哪个国家?朗宇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用上了,以每秒钟三百多圈的速度,在脑海里搜索着。
木然的被拉进了屋里,反正她们也听不懂,朗宇索性不说话了,坐在床边,一边听着女人说话一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屋里很简单,两张竹床,两个竹凳,几只木箱,再就是被自己蹬撒了半盆水的一个大木盆。右手边一个小竹帘,那边似乎还有一个房间。里边看不到。
一会儿女孩从那里间里端出一碗热汤。女人接过来,轻轻的吹了吹,撇了一勺,递到朗宇的嘴边。“不要着急,慢慢就会好的,来,先吃点东西。”
看着碗里那种淡褐色的汤汁,朗宇向后退了退,他并不是怕,而是实在无法接受被人当做不经事的小孩子那样,感觉怪怪的。
伸手接过汤匙,放在嘴边尝了尝。有点甜,有些涩。一匙下肚象滚下一个火球。**辣的感觉如电流一般通遍全身,甚至汗毛孔都刺激的张开了,朗宇不由一个激灵,
“嘿嘿,不好意思,头一回喝这东西,虽然味道有点怪,不过很舒服的。”心里这样想着,略带欠意的对着母女俩笑了笑。
“这是火参汤,还是古爷爷特意为你送来的呢,我熬的还好喝吧?嘻嘻”女孩的大眼睛快眯成月牙了,虽然感到她看自己的样子就象拣到一个喜爱的玩具一样,朗宇还是使劲的点了点头,表示谢意。然后一匙一匙的喝下了大半碗汤,感觉浑身充满了活力,很快人就精神多了。只是看着母女两人,想着美男出浴的情景,心里总是有点别扭,脸上一阵阵的发热。
一个上午,朗宇就被拉着跟在女人的身后,打理她的那些草药,浇浇水,锄锄草,舒舒枝,这些草药朗宇几乎都不认识,但它们散发出的那股药香味,还是熟悉的。
朗宇愣愣的跟着走到东走到西,看得出来女人很高兴,不住的跟他讲着她的草药,讲着她的的往事,眼神里流露出的淡淡的忧伤和期待却没有逃过朗宇的眼睛,她在尝试唤醒朗宇的记忆,但朗宇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曾经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不知为什么,虽然那女人一直在讲着莫明的语言,但在朗宇的脑中却形成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在她的讲述中,朗宇渐渐知道了这个女人叫陆雪盈,是这个小村的药师,那个小女孩是她的女儿,叫朗月,可巧的是她的儿子就叫朗宇。
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儿子了?朗宇心中思量着,随即便释然了,一定是这个身体,这个身体和样貌应当就是她的儿子。
哎!朗宇暗中叹了一口气,可怜她那个宝贝儿子的魂魄早不
知飞到哪里去了。这是一个说不清楚的事儿,就是告诉她们,如今自己是另一个人,也一定会被她认为是自己的儿子精神出了毛病。朗宇又仔细的感觉了一下这个身体,九岁左右的小孩子的样子,又摸了摸脸,挺细嫩,又光滑,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的。自己偷偷在水盆里照了照,嗯,卖相还不错,就是有些呆。朗宇又在脖子周围摸了一圈,眼前的一切让人感到不真实,他是想摸摸是不是戴的面具,以前他也喜欢时常改换不同的形貌去做事的。
可事实让他只得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只得先承认这个年轻漂亮的母亲了,先弄清这是什么地方再说。
难怪她时不时的摸摸自己的脸,抚抚肩膀,时而还在头上揉两下,亲腻的目光让朗宇不忍拒绝。但当她要抱一下朗宇时,朗宇还是滑溜的躲开了。笑话,二十八岁的大男人被人搂在怀里,那感觉朗宇一时还真是接受不了。
月月那个小屁孩成了他的姐姐,三四个时辰不见人影。快中午的时候,笑嘻嘻的拎回来一篮子果子,红的,紫的,黄的,绿的,有的象梨,有的如樱桃一般,水灵灵的,左手里还抓着一只野兔,洋洋得意的样子真有点欠抽。不过朗宇还是被她感染的心情好了许多。
“等着,姐亲自给你做兔肉汤喝。”又在朗宇的脸上捏了一把,兴奋的进了屋里。可惜朗宇却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上午月月走后不久这院子里来了两个老头,一个年纪大的,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背有点驼,一身青灰色的长衫,暴起一根根青筋的手掌很坚实,娘说他就是送给自己火参的古爷爷。当他抱起自己的时候,朗宇倒没有躲。老人慈祥的笑容让他想起了自己上一世里,那个长着花白胡须的老头。自己唯一的亲人,他的师傅。很小的时候在师傅的怀里揪着他的胡子,想一想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另一个老人的年纪要小一些,第一眼看见他,朗宇就感觉到一股特有的熟悉气息,武者,这也是一个武者,只有修炼过武功的人才会自然散发出的独特的气息,虽然花白胡子的老人身上也可以感觉出来,但这个老人的气息真的很强。高大的身材,刻满楞角的脸庞透着苍桑,看在眼里,就如面前挺立着一座山。
老人看起来很激动,蹲在自己的面前,摸着自己的头,眼角竟流下了苍浊的泪水。弄得朗宇一时错愕。漂亮的母亲告诉他这是他的甘伯伯。之后这个甘伯伯就把他从头到脚捏了个遍,眼中充满了惊喜,手里不停的捋着短须连声道:“好,好,不错,不错。”这是一个很有个性的老头,朗宇也对他的印象很深。
这两个老人这么早就知道了自己醒来的事,不用问,一定是那个小妮子月月告诉的,由此也就知道这两人和这一家的关系一定不一般。虽然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朗宇仍然自信自己的一流的判断力。
送走了两个老人,朗宇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期待。也许就是受到甘伯伯那种气质的感染,他很想了解现在的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里他有了一个家,不知不觉中心里有了一丝温馨的感觉。
月月摘来的果子很好吃,不过做的兔肉真是不敢恭惟,嚼起来象木柴一般。看着朗宇一脸的苦相,小丫头冲着母亲吐了吐舌头。母亲轻笑了笑,端回了厨房,又做了一遍。看来这个小姐姐并不擅长做菜,不过很喜欢表现。
下午的时候来了三个壮汉,其中一个高个子的肩膀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母亲给他上了药,嘱咐他们以后多加小心,三人非要留下两只山鸡,才扶着高个子走了。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朗宇只是观察一些表情动作也猜出个差不多。看他们很熟识的样子,朗宇判断他们一定就是这村里的人了。
月月帮母亲收拾草药,拉着朗宇,口里不停的讲着,这是什么,这个能
做什么,那个是在什么地方采的,等等等等,朗宇认真的听着,当然他不是在记这些草药,而是在学她的语言。值得高兴的是,仅仅一个下午,朗宇大致能听明白一些大意了。
晚饭的时候,朗宇表情很忸慑的叫出两个字来“娘,……姐。”
一句话出口,顿时朗宇就后悔了,叫得两个人一愣,然后象暴风雨袭来,朗宇的脸上立刻多了若干唇印。小姐姐居然抱起他,在地上转了三、四圈才罢手。
疯了,疯了,至于吗?这,这什么事呀,朗宇连连躲闪,还是被一左一右的拉着胳膊。娘俩激动的盯着朗宇,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见此情景,朗宇慌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噗嗤”这时,两人忽然又笑了。传说的破啼为笑,大概就是这样。朗宇也对娘俩释然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二十八年的生涯中,让朗宇感到有些羞涩的事情,准确的说,根本没有,面对这种情况朗宇头一次有些手足无措,虽然无奈,但只能表示理解。说实话,朗宇这一生中也是头一次这样的面对两个女人。
“小宇,再叫一声,姐再给你一个雪樱桃。呵呵”月月在引他说话。
切!真当哥是小不点了。这点伎俩还对我用呢。扭头斜了她一眼,象是看着个弱智,不再理她。母亲却摸摸他的头,微笑着说道:“别着急,咱们先吃饭。”说着,轻盈的走去厨房。
这顿饭朗宇吃得很香,有娘的孩子真好,有家的日子很幸福。自从试着叫出那两字,朗宇便开始接受现在的生活了,简陋的茅屋里伴着朗宇的醒来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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