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疯子

炙热的烈火仿佛要把大地烧的通红，所有人的目光犹如寒冰一般冷漠注视着中央哪位赤身血红的李凡。

「妖人，你就该死！」

「你怎么不去死呢？」

多少人痛恨决绝，斥声责到。李凡被挖去了双目，甚至那佝偻的脊椎，被鞭笞之人以滚烫的热水浇下，烫的血肉模糊。

没有人会对他生出同情，李凡那匍匐佝偻的样子，没有人愿意去同情他。

「仅仅三年时间，你便祸害云城数千之人，害得云城主为你身陨异地。云阿萝本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却因你被人辱而亡……」

「须霖把你当成最好的挚友，你却坑他尸骨未寒。」

李凡所做种种，已经让云城之人彻底的无法原谅。

身形伟岸，气势磅礴的赵家主，冷声喝道：「从今日起，我以代城主下令，将罪徒轰杀至此！」

「好！」

多少人听到这道命令，心中踊跃的全都是杀得好，如此罪凶恶极的妖人，就得如此！

无情的烈日，仿佛一点点的消磨李凡的内心，眼眶鲜血满面，长发更是凌乱无比。此刻的他，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甚至试图连改变的能力都没有。

所有的人都希望他死，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害了云城之人，云阿萝、须霖多少待他如亲人般的人，却因他而死。

此刻李凡心如死灰，在赵家主那一句轰杀之下，他便要承受所有的因果报应，内心无望生的希望，但愿以死谢罪，死后能够向他们忏悔自己的歉意。

赵家主示意下属，进行轰杀之型，以十八道酷刑，惩戒李凡，这本是云城罚恶徒的手段，每一道可谓残酷无情，难以忍受。

而这十八道酷刑，每一道都能要人人命。可所有人都觉得，这十八道酷刑对李凡，还是太轻了。

如此之人，便应轰杀全身，毁其所有。

十八道酷刑齐齐搬上的那一刻，在场的各大家住都忍不住唏嘘不已，可即便如此，在每一目光落在李凡身上，皆是咬牙切齿，痛心疾首。

「云城本是大运之地，福泽百万，奈何妖人李凡来到此地，没想到当年看似可怜的孩子，却是如此邪恶妖人。」

不少人懊恼不已，各大家主皆是后悔当年为何没有劝阻云城主将他从外带来，以亲子呵护。

这李凡，无疑养虎为患。

徐家主眉间深沉，惋惜而悔恨道：「云城命可悲催，养子祸及一家，其子女更是受尽折磨。」

冷声说时，却因此对李凡更为动怒，震声一言：「给我实行十八酷刑！」

下属遵命，一道道酷刑挪到李凡面前，这冰冷而残酷的酷刑，即便失去双目的李凡看不清楚，周身最后一丁点触觉，却沉沉的在发颤。

下意识的后退，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承受酷刑，他曾试图放弃生死，可这般酷刑下，灵魂依旧感觉的无比的惧怕。

可，自己又能如何？

他一生修炼，为的是保护身边之人，可却因为他，死了多少人……

他，李凡！就连自己如今都厌恶自己……

谈何，会有人惋惜他。

这一刻，他试图仰望那烈日阳光，灼心的阳光照在他的每一寸皮肤，渐渐失去了直觉。

当第一道酷刑落下时，全身肌肉产生禁脔，甚至后背本就是通红黏稠的模样，如今血肉、骨髓，不忍直视。

此刻他依然体无完肤，身上没有一寸的血肉是完整的。

当实行苦刑之人，看着眼前这位罪凶恶极的妖人，再度将滚烫的铁水倒下他的身上，这一刻，李凡彻底的被毁去了血肉之力。

他本是修炼之人，血肉之力要比常人要强上数倍。可在这一刻，他恐怕只剩薄血残身。

第二道酷刑，殷红铁针。

挑了李凡周身所有根颈，毁掉了他的灵气之力……

第三道酷刑，封寸印。

铁红的石印落在李凡的腹部，直接穿透皮肤，落在了他灵力源头，毁去丹田。

第四道酷刑，

以此落下……

当一位修炼者毁去所有生息时，李凡扛下了第七道，此刻的他已经奄奄一息，尚存的薄弱呼吸，只是他神魂的最后一丁点力量。

就在抹灭生机最后一道酷刑之时，

周围顿时生出一片寒寂，周围巨大的威压随着一位白裙女子的出现，彻底的震惊所有人。

「阁下，是何人？」

「若您今日是来救李凡的，我劝阁下不要妄图拯救。」赵家主眸间凝重，白衣女子实力很强，可今日李凡必死，无人可以阻拦。

白裙女子周遭运城十位强者围攻，可这女子，目光却望向中央场地的那血肉之躯。

绝美的脸上，彻底的阴沉下来，眸间隐隐有泪光落下，全身白皙的皮肤下，明显感觉她的情绪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而这，皆因李凡……

白裙女子突然白色灵力呼啸暴起，温情之女却含怒爆发，压抑的怒火震声喝道：

「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为他陪葬…杀了你们所有人，让你们匍匐忏悔……」

「你们这帮真正的暴徒，杀人诛心，惨无人道如此地步，我要你们彻底的死在他的面前。」

女子疯狂而怒，全因李凡这般模样，抱住李凡，确因怕他太疼，而不敢靠近。眼睛微红，晶莹的泪光闪动，望着失了双眸的他，毁了肉身的他，毁到只剩最后一丁点神魂之时，女子含怒间，天地彻底遁入寒窖！

各大家主脸色阴晴不定，这妖人果真要报复他们，这白衣女子，实力之强，若真是开大杀戒，那他们能够阻挡住吗！

云城，或要再度因为李凡，重蹈覆辙吗？

李凡用尽最后一丁点力量，艰难的试探性问道：「明女是你吗？」

明夭夜赶忙应道：「嗯。我来了，你便没事了。」

李凡模糊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明夭夜说，「是我…错了，你饶过…他们……」

没有解释，明夭夜冷漠的环视一周，那寒冰般的双眸，流转间的一股杀意，震得云城之人，心如发慌。

「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就连这样，都选择原谅吗？」明夭夜不忿，这般残忍，让她有屠城的冲动。

李凡笑着，没有双目的他，无法看到明女，试图抬手却触碰一下哪位明艳动人的人儿，可他做不到。

苦笑着还是没有去碰，只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让明夭夜彻底泪下：「你今日是着白裙吧？我就知道，白裙的你像极了仙子。」

停顿了一下，神魂也渐渐虚弱下来，「好想再看一眼你，可……」

「看不到了。夭儿，待我死后，你便离开这个地方吧，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应该去往你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才是真正的属于你！」

明天夜何尝不明白，他是让你舍下他生存的地方，不让他身上的一些麻烦去影响到她。哪怕这件事，不是他做的，可他依旧未曾让她却接触他身边的麻烦。

你属天之骄子，本就不是他一介平凡玷污与影响的。

明夭夜含泪而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该不该回去，也不用你来说。你还没死透，就不要跟我说什么遗言，今日我不杀他们，若你坚持不住，我便让这块大地所有生灵为你陪葬。」

这是明夭夜最后的忍耐，李凡也渐渐因为体力的消耗，意识渐渐的淡去，最后晕倒了白裙明夭夜怀中，鲜血染红了长裙，但她却丝毫不在意，灵力保护着他的周身，以纤细的身段抱起了李凡，缓缓走着。

「放下他，李凡乃罪人，即便是阁下也无法替他赎罪！」

云城之人，虽忌惮明夭夜，但李凡罪行，也应该由云城之人乃决定。

对此，赵家主欲想开口，却猛遭一股力量打击，吐血不止。

明夭夜因李凡最后之言，选择不去动手，「你们等着，若是他不在了，你们皆要陪葬！」

留下一句，眼前空间拉开一道光幕，

在所有人的心惊胆颤下，白裙女子离开此刻，而在场的所有云城之人心乱如麻，那女人留在的最后一句，是真的要将他们全部伤害吗？

即便各大家主，也是心有余悸的没有说话。

赵家主擦了擦血迹，暗下筹划，这李凡还是神秘女子，来日他必定将他们全部轰杀。

青山之内。

绿竹小院，明夭夜花了三个月时间，寻觅各种药材试图在死亡线上拉李凡回来，浓浓的药味布满整个院中。

明艳动人的女子，却殷勤不嫌劳累的为生命既然崩坏的李凡熬药诊治。

明夭夜端着熬好的药走进屋内，望着全身绷带并且呼吸奄奄一息的李凡，内心仿佛被锥刺一般，扎的心里无比的痛。

忍着不让自己眼泪落下，将勺子里滚烫的药汤吹冷，细心的喂他喝下。

「李凡求求你，一定要醒来啊！」

明夭夜本刚强的女子，可就这短短三个月，通红的眼睛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望着依旧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的李凡，她再喂完药后，彻底的垮了。

他根基被毁，筋脉全被挑断，自身血肉模糊到连自愈都做不到，哪怕她寻遍再好的药材与丹药，依旧于事无补。望着奄奄一息的李凡，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害怕他彻底离自己而去，而她又该何去何从。Z.br>

甚至她曾有念头，那就陪着李凡一起走……

可，她依旧不肯放弃。

一直坚信只要自己用心诊治，李凡的伤势一定会有转机，虽然这种可能很微妙，但她也想去试试看。

药后，李凡静躺在床榻，被纱布包裹的双眸永远失去。

曾经他这双眼睛，是李凡最在意的。

她记得他说过，「我要看遍世间繁华，悦过山川与大海。」

可你，依旧未曾实现。

明夭夜喃喃低语，沙哑的语气谈及这些，显露很深的遗憾与后悔，为何当年没有陪着他，而是让他独自面对那些人。

三年后，她回来了。

却见到这样的一幕，心中本怀着想陪伴他一生的打算，却因自己的离去，而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