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三千金呢?」萧鱼似笑非笑道。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幻。他蹙眉看着她,似乎在评估她话中真伪。
三千金,便是一个骁骑将军也拿不出,何况一个百户呢?
她知道了什么?
不,她怎么会知道呢?
就算她是雾影,对方也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她。
「你似乎对一个百户的收入有所误解。」
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
萧鱼垂眸从草垛里抽出一根稻草在手中把玩道:「你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百户。」
中瞬时一凉,看着萧鱼的目光中已经浸满了杀意:「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一个死人什么也不需要懂。」萧鱼一笑,食指和拇指一用力,将手里的稻草从中折断,「所以你是不答应么?」
「我并没有那么多银子。不过……」豫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你够大胆,你能要到不止三千金。」
「哦?那是什么秘密呢?」
道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耍心机的时候了,他必须让对方相信,他有足够的筹码。
「你既然说你替官府抓人办事,那你必然知道西郡郡主惨死一事。」惕地看向萧鱼,他会这样说,一方面是想要试探萧鱼是否是官府的人,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只有这样,他才能更有安全保障。
萧鱼佯装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我自然知道,怎么?难道你知道凶手在哪里?」
忙点头:「我自然知道。」
「哦?」萧鱼饶有兴味地看他,「那他在哪儿?」
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狱卒,压低声音道:「只要你能放我出去,并且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不在找我麻烦,我自然会说的。」
「那可不行。」萧鱼摇头道,「如果我放了你,回头你的秘密根本不值三千金,我岂不是亏了?又或者你的秘密根本没有用处呢?」
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许久才道:「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
萧鱼勾了勾唇:「什么保证?」
「朱雀街西32号。」………………
「夜冥,夜冥,有消息了。」
车马行里,文安拎着鸽子的两只翅膀急匆匆跑进暗室。夜冥放下手中的弯刀蹙眉看他:「萧鱼有消息了?」
文安将鸽子重重按在桌面,随手抄起一旁的茶杯一饮而尽:「到了,到了。」
夜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杯子,慢条斯理地解下鸽子腿上的竹筒。
展开纸卷,上面只用炭笔潦草地写了一个地址。
「朱雀街西32号?」
文安蹙眉看向夜冥:「看着怎么如此眼熟?」
夜冥将绢布卷成小团凑近火烛燃烧殆尽:「走吧!」
文安忙跟上:「去哪儿?」
「朱雀街32号。」
「可我们还并不知道……等等。」文安突然一把抓住夜冥的胳膊,「我想起来了,朱雀街32号是一家绸缎庄。」
「是一家绸缎庄。」夜冥嫌弃地拨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文安看着他急吼吼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知道,那是桑家那位二公子的产业,出事那条船上的货物可不就是这家绸缎庄的嘛!」
夜冥的身影拐出了密室,耳边终于清静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月朗星稀的天,快步走出车马行,并悄无声息地来到长街塔楼前一处极不显眼的宅院门前。
许是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破旧的宅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短打扮的少年从里面
出来,见到夜冥时微微一怔:「是你?」
夜冥闪身进了院内,不多时,那少年提着一盏红灯出来,换掉了门前原本挂着的白色气死风灯。与此同时,长街另一端的一座角楼上同时换上了一盏红灯,无人知晓,这一夜江城内到底换了多少盏红灯,亦无人知晓,曾有数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朱雀街32号绸缎庄内。
彼时,长安坊养济院内。
宴升蹙眉看向半空中不断盘旋的鸽子,隐约中感到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不久前,整个江城的司密处传信灯亮了半城,这说明什么?
「萧鱼找到。」刑律俭朝着半空中的鸽子扬了扬手臂,那鸽子便仿佛认得他一样挺直身体朝他俯冲下来。
眼看鸽子便要砸到刑律俭的胳膊,斜地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将它擒住。
鸽子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子看清抓住它的人,张开橙红的喙对着宴升的虎口狠狠啄去。
宴升闷哼一声,用食指猛地弹了一下鸽子脑门,小鸽子「吱」地惨叫一声,晃着翅膀把整个脑袋缩进腔子里。
刑律俭抬手解下鸽子脚上的竹筒。
如预料一般,实躲在府衙大牢,并且告诉了她一个算不上秘密的秘密。朱雀街32号的绸缎庄果真跟「枭」字旗有关。
夜冥连夜派人赶到朱雀街,可惜人去楼空,除了绸缎庄里的伙计外,东家离夫人早已行踪不明.
夜冥将绸缎庄里里外外查了个遍,果然在绸缎庄后宅的寝室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密室,密室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虽然许多东西已经在主人离开前销毁,但夜冥还是从一些细节处查到不少蛛丝马迹。
「‘枭"字旗应该一直被藏在密室里,夜冥发现了四面墙壁上挂锁链的环扣和一些血迹,除此之外,密室内应该长期有人用药,通风口处残留了不少毒药粉末,那些被调换了身份的‘枭"字旗应该就是在那里被制成无知无觉的毒人的。」宴升蹙眉看向刑律俭,这才发现他原本略显苍白的脸因着酒气染了几分薄红,仿佛一下子多了一丝烟火气儿。
察觉到宴升视线里的探究,刑律俭微微叹息,目光幽幽望向府衙方向,良久才道:「这盘棋对方下了七年,如今似乎是到了收官的时候。」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口供很重要。」刑律俭敛眉,目光不经意落到一直躺在轮椅边的懒兔子身上,「这个时候,不知西郡王已经到了何处?」
宴升抬手放掉鸽子:「天明之前必能出城。」
「出了城呀!」刑律俭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宴升垂眸看他,「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把所有赌注都压在萧鱼身上?」
刑律俭沉下脸,转动轮椅向屋内走。
宴升连忙跟上:「你真的不打算动用司密处的人手?」
「在事情尘埃落定前,司密处明面上绝不能出手。」
「可是……」宴升还想说什么,刑律俭突然转回身,从怀中掏出一物丢给他。
宴升一怔,连忙抬手接住,借着回廊间的灯光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黄炳伦那份圣旨?它怎么会在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