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伤口是从正面刺入的。」温宿终于拉上了尸体的衣衫,长长出了一口气道,「事实证明,当时房间里要么是有第四个人,要么凶手便是侍女。」
「不,不是我。」侍女虽然人在走廊,但是还听得见房间里的说话声,她踉跄着走进来,「我没杀人,况且就算我杀人了,我身上怎么会没有血迹呢?」
「房间里也没有那把刀。」吕绿羽突然说道。
这时,众人已经纷纷转身,心思各异地看向温宿。
「至少凶手不是霍卿。」萧鱼抓着霍卿的手,说道,「如果是霍卿,她有什么理由在已经从胡梦琳手中夺下匕首的情况下,又换了一把刀杀人,然后在把刀藏起来,拿回匕首?」
「这……」吕绿羽怔愣。
「也许她觉得匕首杀不死胡梦琳,所以换了刀?」葛穆尔牵强附会道。
萧鱼嗤笑一声:「呵!这种脱——裤子放屁的法子,大概也就只有南绒人能想出来了吧!」
「你……」葛穆尔龇目欲裂,金陵连忙打断他道,「萧院首的话未尝不是道理,现在胡小姐已经死了,抓凶手一事,还需慢慢斟酌。」
在场之人都是人群里的人精,有了昨日那二人被杀的经历,今日死的二人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和凶案就这么被轻拿轻放,众人做了鸟兽散,而胡梦琳的尸体伙同上午时被雾影十二杀死的土匪头子连同昨日死的两人被一起放在四海金阁的冰窖里。
回到西苑,温宿留在霍卿房间给她检查,方才在珍宝阁人多口杂,他并没太多机会注意霍卿的情况,现在回到西苑仔细检查,才发现她的情况并不太乐观。
「她到底怎么了?人不会平白无故就傻了吧!」萧鱼担忧地看向蹲在角落里摆弄一只鸡毛掸子的温宿。
她一开始以为霍卿是装傻,但她没必要回到西苑还装。
温宿好脾气地将银针收好:「人没受伤,但是……」他犹豫了一瞬,萧鱼忙道,「但是什么?」
温宿苦笑道:「我检查了她的脑部。」
「她脑袋怎么了?」萧鱼蹙眉问,目光下意识朝霍卿留给她的后脑勺看。
「她后脑被人袭击过。」
「袭击?」萧鱼不可思议道,「难道是被那个侍女打的?」
温宿摇摇头,一旁的刑律俭插口道:「窗口不大,不是大型钝器,应该是……」
「刀柄!」萧鱼道。
温宿脸上露出一个浅笑:「对,是刀柄。」
「所以是有人进了房间,用刀柄打伤了霍卿,然后杀了胡梦琳。」萧鱼说完,侧头看刑律俭,把她在壬水房中发生的一切说出来。
刑律俭的脸色微沉,萧鱼一时间竟判断不出他到底是愤怒还是担忧。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杀胡梦琳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又为何要如此故布疑阵?难道只是为了嫁祸霍卿?」萧鱼犹疑道,「哦,对了,温宿。」
温宿正在伏案倒腾药箱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听见萧鱼叫他,猛地抬头:「萧院首叫我?」
「你看到金印了么?」萧鱼问。
温宿怔愣一瞬,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是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霍卿和胡梦琳身上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们去甲木房的最终目的是金印——霍家的金印。
意识到他也没注意这一点,萧鱼猛地从绣墩上站起来,疾步往内室走。
房间里,霍卿正一个孤零零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夹竹桃发呆,听见脚步声靠近,骤然回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萧鱼。
萧鱼也正看着她,心里在判断着她到底是不
是真的被人一刀柄给敲傻了。
「霍卿,你还记得我么?」终于,她勾了勾唇,尽量露出一个和善诱惑的笑,「我是萧鱼,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霍卿英气的眉头微微一挑,整个人往后退了对,知道后腰抵在窗边的梳妆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坏人,坏人!」
萧鱼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脸:「姐姐,我哪里像坏人了?刚才我们不还好好的么?」
霍卿一脸戒备地看着她:「坏人。」
「我不是坏人,我是你朋友呀,好朋友。」萧鱼从秀兜里逃出两颗糖莲子,「你看,我给你带了糖,可甜了,你要么?」
霍卿怔愣一瞬,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掌心里的糖,眼中露出一丝渴望。
萧鱼把手往前递了递:「要么?」
霍卿看了看她,满眼犹豫地朝她身后看去。
萧鱼愣了下,从她眼中看到了身后的温宿,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挫败:「温大夫也很喜欢吃哦!」说着,她拿出一颗糖递给走过来的温宿。
温宿红着脸接过糖,然后配合萧鱼的演出,拿出解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淡淡的甜中带着莲子的清香,他微微倾身,从萧鱼掌心拿起另一颗糖递到霍卿面前:「甜的!」
霍卿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终于见到了亲人,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欢脱地往温宿身边靠了靠,然后快速地伸手一把抢过糖,学着他的样子剥开糖纸,将里面的糖莲子放进嘴里。
「甜!」
温宿温柔地笑,摸着她的发顶问:「霍卿,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金色的印?」
霍卿愣了下,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温宿:「印?」
温宿点了点头:「是,印,金色的一块,你在那个房间里拿到的,你还记得么?」
「印,金色。」霍卿歪了下脑袋,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七手八脚地在袖兜里掏弄一阵,拿出一颗金灿灿的金印,对着温宿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