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顷也与齐阁老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公孙樱寻了自己的座位落座。
经过昨晚,在场的座位再次空了几个,除了两个南绒人之外,柳鹤白和梁思楠至今生死不明,谁也不知昨晚甲木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金阁主都出事了,我们又何必留在这里?不若早早离开?」一直沉默的桑二爷突然出声,他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齐阁老,「阁老以为呢?」
大厅里一片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桑二爷讪讪地摸了下鼻尖,刚想落座,一旁的无名剑客突然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离开。」
桑二爷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无名剑客不以为意地靠在圈椅椅背上,用一种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看着大厅里的众人,淡淡道:「意思是,四海金阁想要我们所有人都死。」
「不可能!」桑二爷显然不同意,龇目欲裂地看着无名剑客,「他们是有多大的胆子?在做的各位皆不是不同人,他们怎么……」
「敢」字尤未出口,便被突然从外面进来的萧鱼打断。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若是一开始还看不出四海金阁的把戏,那经过昨晚,应该都看透几分了吧?」萧鱼兀自寻了个座椅落座,一脸讥讽地看向众人,「各位若是不信,现在就是四海金阁的马庄里看看可还有马?或者去厨房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食物?又或者……」她微微一顿,一旁的吕绿羽已经顶着一张猪头脸站出来,苦涩道,「四海金阁四周的常春藤林里起了毒瘴气,别说是活人,连鸟也飞不出去一只的。」
随着吕绿羽话音将落,原本坐在门边的公孙也一下子站起来,昨晚平安拿到假印版的林氏兄弟也站起来快步往外走。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便陆续有人起身朝外走。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林氏兄弟脸色灰白的回来。公顷也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得到的答案果真如萧鱼所说。
四海金阁成了一个死城,有人想要困死他们。
「看来我想的还是简单了,四海金阁不是想要养蛊,是想要困死我们。」刑律俭说完,垂眸看了眼面前茶杯里的水,「他们所谋甚多。」
萧鱼微怔,蹙眉看他:「什么意思?」
刑律俭侧头看了一眼齐阁老,低声道:「怕是程颐将军快要进江城了。」
「程颐?」江城新任水师提督?
萧鱼脸上表情一再变换,许久才压下心底的波澜,蹙眉看向刑律俭,仿佛再问,既然你知道程颐要来江城,为何还要来四海金阁?
刑律俭勾了勾唇,抬手沾了一点茶水在桌面写了个山鬼二字。
山鬼果然在四海金阁,而且就在在场的这些人当中?
萧鱼仿佛洞悉了什么一般,抬头将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看了个遍,但是委实猜不出谁才是那个搅动风云这么多年的‘山鬼"。
俯身凑到刑律俭耳边,萧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昨天晚上,离夫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她现在人又在何处?她难道不是山鬼?」
「她不是山鬼。」
「那山鬼是何人?」萧鱼想不通,按照现在所有线索指向,离夫人是山鬼的可能性最大。
刑律俭的视线扫视了在场所有人,在林氏兄弟介绍方才所见之后,众人脸上表情各异,有几位甚至已经站起身往外走.
「离夫人是北哨所的细作没错,但她不是山鬼。在江城,离夫人统管部分北哨所的细作,直到两个月前,山鬼联系上她,并且策划了与西郡王联手,助其谋反的计划。」
「桑金玉背后之人是她?」萧鱼虽然有些诧异,但细细想来,这个女人能把萧道学耍
得团团装,想必藏了一身的本事。
「走私硝石的也是她!」除此之外,萧鱼便也不做他想了。
刑律俭点了点头。
「那她人呢?你既然从她口中得知这些,那她人呢?」
刑律俭微微蹙眉,昨晚他与离夫人密谈,因为萧鱼提前给他吃了温宿的解毒丸,所以点在房中的迷香对他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是离夫人……
「她死了。」
「死了?」萧鱼不可思议地看向刑律俭,「怎么死的?」
「中毒。」
房中香炉里的香不仅是***,还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对方不仅想毒死他,还想毒死离夫人,只是对方没想到他会提前吃下温宿给的药。
此时,大厅里已经乱做一团,不知是谁从何处抓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过来,举剑威逼道:「说,金陵人呢?常春藤林里的毒瘴是怎么回事?」
小厮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小人,小人不知。」
「不知?你是四海金阁的人,怎会不知?」桑二爷一下子跳起来,一把揪住小厮的衣襟,「你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
「小人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金管事做事从来不会知会我们下人的,而且……」
「而且什么?」公顷也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满头是汗的小厮。
小厮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讷讷道:「金,金管事是半年前才来四海金阁的,小人只知道他格外受夫人和阁主的重用,自从他来到四海金阁之后,很多事情都是他在管。」
「那他人呢?」桑二爷不死心地又问。
小厮忙摇头:「小人当真不知。」
「那离夫人呢?」公顷也问,小厮怔愣一瞬,下意识朝刑律俭的方向看去。
「你看他做什么?」桑二爷顺势朝刑律俭看去。
小厮只狠狠咽了一口吐沫,目光对上刑律俭沉冷的眼,许久才瑟瑟道:「夫人,夫人她,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