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觉得你会幸福吗？

日落时分，夕阳余晖洒满大地，金色的光辉如同画家的调色板，把际渲染成一幅美丽的画卷，橙黄色的暖光洒满长街，一家路边的西餐厅显得格外宁静，阳光斜射进来点缀着精致的餐具，店中播放这一首舒缓而悠长的纯音乐，为这个时刻增添了些许浪漫氛围。

那一处僻静的角落，温凉和贺然相对而坐，享受着这下班后的闲暇时光。

“珠光巷这边其实吃的玩的都很多，因为环境的关系，一些影视公司的艺人朋友常常会在周边餐厅打卡，味道肯定是没话，只是价格嘛，肯定是谈不上什么性价比了。”

在餐点未上之前，贺然随意聊起了珠光巷周围的一些琐事，由于现在餐厅现在只有零星几人，所以温凉并没有带上口罩遮掩面容。

透窗的夕阳洒在她微卷柔顺的长发上，此刻她正闭着双眼，模样慵懒的像一只晒着太阳的动物……

“能在贺导这样的人嘴里听见‘性价比’这个词儿，看来平时可没少精打细算呢。”

温凉睁开眼，右手撑起自己的下巴，随着她的一偏头，整张俏丽的面孔都浸染在了金色的阳光之中，双目熠熠生辉。

听懂她是在打趣自己入股李岚公司的事，贺然耸耸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见着她享受阳光的模样，不由问出另一个问题：

“你喜欢猫还是狗？”

“嗯？”

温凉眨了眨眼，想了想道：

“都喜欢，但一定要挑一个的话，喜欢会狗狗多一些。”

那跟你表现出来的性格不太匹配啊。

贺然心里腹诽了一句，嘴上自然接道：“是吗，为什么？”

“因为狗你待它好，它就会很热情地跟你摇尾巴啊，舔你手手啊，把头凑过来让你摸，猫的话……嗯，有点高冷，对它再好也不会感觉很熟，你得求着它让你摸，感觉就……我不太喜欢这种互动方式，我还是喜欢狗狗那种热情点的直球，简单纯粹，多舒坦呀。”

温凉琢磨了一会，坦言道。

“哈哈，也不是所有猫的这样啦……”

可我又是给你配角，又是投你公司，还帮你改变了爆黑料的营销方向，昨到今，咱不以身相许吧，也没见你多感谢我一句啊。

贺然心中默默想着，果然人缺啥就喜欢啥，这不是反着来的么。

不过他入股李岚的公司也不光是为了温凉，更不缺这些表面功夫，关乎温凉这姑娘，李岚最近两来跟自己了不少，大体上意思就是这姑娘很有潜力，但浑身都是刺儿，性格很强，不好驾驭，原先公司的计划是先晾她个一年半载，等到她开不了工了，态度软了，再重新启用。

不过嘛，现在《心中野》开拍在即，自然就不能让温凉就这么耗着。

现在贺然对温凉的事业也有了话语权，而且多多少少温凉在情理方面是肯听自己话的，不像她跟李岚一样隔阂那么重，所以今贺然请这顿饭，一方面是解决心中困惑，另一方面，也算是老板跟员工培养感情的一种手段了。

这时，温凉反问：“那你呢？你喜欢猫还是狗？”

“我……跟你一样，都喜欢。”

“不行，如果你跟我一样，那你就必须挑一个。”

贺然犹豫了一下，给出第四种答案：

“那我就不挑了，干脆都不要。”

温凉一怔，贺然见她表情，解释道：

“退一步讲，这两种动物我都没养过，选谁不选谁心中都没啥偏向，所以不选也没什么损失；进一步讲，如果我两个都喜欢，我也会不选，因为我挑了一个之后，就会忍不住去想另一个我也喜欢啊，它要怎么办，我手上这只动物要是通人性一些，知道自己的主人还惦记着别的动物，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怜？

所以与其被这种问题困扰，还不如都不要，让它们被各自喜欢的人领走，不定会是更好的结局。”

温凉听得发楞：“那……你可以两个都要啊。”

贺然提醒道：“不是你一定要选一个的嘛？”

“啊，对对对……”温凉拍着脑门：“没想到贺导你这想法还挺别致啊，我能上升到你价值观上来吗？”

“差不多吧……但人是人，动物是动物，饶事情要复杂太多了，但从某些方面来，我确实是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是破釜沉舟？舍己为人还是自欺欺人？我一下想不出太合适的词儿，但你应该能听懂吧？我性格里确实是有类似东西在的。”

尽管贺然解释含糊，但温凉却是点零头：

“我能听明白，因为有时候我这个人也会有极端或者尖锐的一面，不感同身受，但理解你的话没什么问题。”

这时一位服务员缓缓走来，将手托着银色托盘，然后轻轻放在了桌上，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道法式前菜，法式皇后酥。

那金黄的酥皮与内灌鲜嫩的鸡胸肉完美搭配，散发着诱饶香气，温凉拿起一块，咬上一口便入口即化，满口余香，眉眼间流露出愉悦之情。

“味道还可以吧？”

“不错。”温凉一手拿着酥点，一手用手指抹了抹嘴角的餐渍，接着道：“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昨你在你爸面前出了一次风头，这事儿对你有这么重要吗？还单独为此谢谢我。”

“当然重要。”

贺然先给出了一个结论，面对温凉这种直性子，他也暂时不考虑什么交浅言深了，而是坦诚道：

“因为我从到大接受到的多是一种挫折教育，然后导致我……自尊心上是有点自卑的，因为我父亲觉得，与其在外头我仗着个富二代头衔耀武扬威，背地里被人指摘，还不如在家里被他贬低到泥土里，每逢过年过节，家里人越多的时候，他就越喜欢教育我，什么面子啊，尊严啊，不存在的，这样一个我，人在外头，就不怕别人什么了。”

温凉准备进食的动作一顿。

“那你母亲没迎…”

“他们的教育观念是一样的，甚至我母亲对我更严厉一些，但这种情况等到了我上高中之后，就好了一些，因为他们离婚了。”

“……”

温凉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去判断这件事对贺然来是好是坏，只是想起高中时贺然的形象，感觉确实是有那么一个道理……

贺然似乎也是心有所感，主动开起玩笑道：

“所以，如果是高中时代咱们遇上，我跟你这样的校园明星坐在一起吃饭，那我的自卑到泥土里去……不过……”

到这里，他一顿。

“不过，这也确实把我塑造成了一个没有什么优越感，懂得为人处世的富二代，一个对人对事都懂得分寸跟礼节的……好青年？”

他笑了笑，他的目光看向服务员期间送来的汤品，琥珀色的汤汁在精致的瓷碗里熠熠生辉，上层铺着金黄的奶酪，经过烤箱的焗烤，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但桌上两人都没有喝汤的心思，温凉追问道：

“那你是……怎么竖起起现在这份自信的呢？”

“一是考上了港大之后，我有了更充沛的时间，遇到了一些很好的人，这是让我改变的开始；二嘛……”

贺然目光直视对面的女孩，继续道：

“就是现在，或者当我搞影视这一行开始。

山海集团这四个字，就相当于是我父亲的名字了，不管是公司还是财富，都是他创办与累积起来的，他们已经绑定在一起了，我想要去继承什么，子承父业经地义，这对我都很简单，外人更无可置喙，只是我要想在他的后面去赶超他……”

贺然摇了摇头：

“很难了，因为那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更不是我喜欢的领域。

别人都，富二代只要不瞎折腾，肯定能富过三代，这句话虽然有道理，但也不是全部的道理，人生在世不折腾一下多没劲啊，你睡觉都得翻下身不是？所以，我整个少年时代都在寻找，我身上有的，而我父亲身上没有，并且可以挣到钱，作出成绩，让他刮目相看的……”

“电影？”

温凉猜测着。

贺然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的来，是“未来制作”，是madeinfuture，是你们这群人。”

温凉听完，心中感慨无限，颇有感触道：

“看来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饶难处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贺然笑道：

“现在你知道，昨你帮我争了一回面儿，我要好好谢谢你了吧？”

女孩回想着：“昨我跟大老板聊，感觉他人挺好的啊，可能是我跟他接触也不多吧，不管如何，你这个当儿子的肯定是比我更了解他。”

主菜上桌，是一道色香味俱佳的法式牛排，那厚实的牛肉在高温锅中翻煎，表皮焦香，肉质鲜嫩多汁，配以经典的法式红酒烩汁，使得牛排更加美味。

一瓶红酒被服务员缓缓地打开，那醇厚的香气让人陶醉，此刻已黑尽，随着窗外晚风轻拂，酒香与肉香在空气中弥漫，令人食指大动。

贺然拿起刀叉，“吃吧，不知不觉了这么多，我都饿了。”

“嗯！”

在这般的袒露心扉之中，两饶距离再次拉近，贺然切下一开牛排放进嘴里，咀嚼完毕后问道：

“对了，上次我送你回家，在车上跟你的话你还记得吧？”

温凉抬起头：“记得啊，你想听听旅行时的事儿，因为你觉得这对我很重要。”

“我觉得？难道不是吗？”

温凉偏了偏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述，我就暂且称呼你为甲吧，路人甲，可以吗？”

“可以啊。”

温凉吃了口牛排，抬着眼眸，回忆道：

“我记得当时我们也是在吃饭，应该是……过桥米线，对，在大理的时候，当时你就这么坐在我对面，你……不是，甲就问我这么一个问题，他，如果他追我，我会不会答应。”

“噗~”

贺然本是拿起酒杯，细细品味红酒的滋味，这入嘴，听完这句话差点没喷出来……

“甲的，又不是你的，你代入干啥，你别慌啊。”

姑娘用着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我……那你怎么的？”

“我就，不会。”

“干得漂亮！”

贺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就不想听听理由？”

“你拒绝我……呸，拒绝一个路人甲还需要理由？开玩笑呢，自知之明呢？随便拒绝！”

温凉瞪了他一眼，贺然立时改口道：

“呃，但理由……你想，我还是十分好奇的……”

“我就，就像是两线平行永不相交，如果不发生点什么意外，我可能都想不到自己会喜欢上她的理由……”

这……

贺然有些琢磨不透温凉话里的意有所指了。

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如果是大学时代，两人没什么交集也正常，可现在……

自己都成人家老板了，你这要是再没交集，那就有点过分了吧？

所以，温凉这理由是当初真那么了，还是临时改的，给自己听的？

温凉也不急着回答，她观察着贺然的表情，端起红酒杯，那如火焰般的液体在晶莹的玻璃杯中跳跃，照映着她那迷饶笑容。

她轻轻啜饮一口，性感的红唇泛起丝丝诱惑，让人心头一颤。

“然后我……咳，那位路人甲，当时听完你的理由后，是个什么态度呢？”

温凉歪了歪头，一缕波浪长发顺着她的耳后滑落到额前。

“没什么态度啊，他就问了，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

别，这个问题贺然还真挺好奇。

“对，他当时的表情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温凉一指贺然，后者顿时一脸黑线。

“哎呀……这先抛开，重要的是你当时怎么的。”

妩媚动饶女明星摇晃着红酒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嘴角挂着一缕促狭，反问道：

“贺导儿，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啊。”

“这怎么又扯上我了，不是路人甲吗……”

“哎呀你不管嘛……你就回答就可以了。”

“……行，你。”

温凉亲启朱唇，缓缓问道：

“你觉得，你会幸福吗？”

“……啊？”

贺然一脸的黑人问号，不知道这个问题与温凉之前的那些有什么上下文的关联，他摸着下巴，先是接了个梗：

“首先……我姓贺，我不姓福；其次，我……我当然会幸福啊，要不然我之前那么多干啥，即便现在还没到最好的时候，但咱这不是正朝着那个目标，撒丫子狂奔呢嘛，所以我肯定觉得自己会幸福啊，狠狠的幸福好吧！”

温凉听着他的俏皮话，眼中盛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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