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用手小心翼翼的摩挲着钱包里那张照片:“钱包丢了没关系,如果这张照片丢了,我怕是要懊悔一辈子,谢谢你,小姑娘,你的心肠真好。”
苏遇鲤的眼神从中年男人的手上移走,落在他的脸上,很礼貌的问:“这张照片,是您的孩子吧?”
“嗯。”男人小心的把照片收好,眼底有几分暗色:“是我女儿,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抱歉。”
苏遇鲤有点歉意,问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男人掏出手机,换上笑容:“没关系,你帮我捡到钱包,我还要谢谢你呢。你把你银行卡号给我吧,我给你转一笔钱,就当是我的谢礼。”
苏遇鲤摇头:“不用了,只是举手之劳。”
“你不要钱呀,”男人思考了一会儿,笑着说:“要不这样,你在这随便选一幅画,我送给你。”
苏遇鲤愣了三秒,很快就明白了:“原来您就是洛大师呀?见到您,真是荣幸。”
“你捡了我的钱包,就是缘分,你挑一幅画带走吧。”洛大师眯着眸子,笑的很亲切。
想到刚刚顾律师说的,洛大师随便一幅画都价值八位数,那她就更加不敢要了。
苏遇鲤婉拒:“不用了,洛大师,我也不太懂画,就是个外行人,我今天也是陪朋友来的,他比较懂画。您把画送给我,这太浪费您的心意了。”
洛大师很懂的样子,哈哈大笑,“是你男朋友吧?”
苏遇鲤低着头,脸都红了,没有否认:“嗯,是。”
洛大师忽然就像个红娘,看出了点门道:“那一会儿你男朋友回来,让他挑一幅,就当是你送给他的。”
苏遇鲤还是很不好意思:“洛大师,这太贵重了,真的不用了。”
“别客气。”洛大师很懂女孩子的心思,“你男朋友好福气,遇到了你这么一个心肠又好,长得又漂亮的姑娘。”
苏遇鲤两颊微红,声音低柔:“洛大师,您过奖了,我很普通的。”
站在他们身后好半天的顾萧,脸上却是肉眼可见的愉悦。
鲤鲤,你一点都不普通,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苏遇鲤指着她面前的那幅画:“洛大师,您的画我确实不能白拿,但如果您肯的话,这幅画能卖给我吗?”
是一副写生画,画面里,是一个小女孩儿,坐在台阶上,左手捂着眼睛在哭。
“你喜欢这幅画?”洛宏恺意味深长的问她。
“嗯,”苏遇鲤抿着唇点头,“这个小女孩儿,很像我小的时候。”
就在那一天,她见到了宛如星河的顾萧。
自那以后,他就陪伴她渡过了漫长的岁月。
见这姑娘有了喜欢的画,洛宏恺开心的很,“好,这幅画你带走吧,钱也不用给了,什么时候有空,请我吃顿饭就行了,就当是认识了新位新朋友,还是位忘年之交,哈哈哈哈。”
苏遇鲤很为难:“可是,我明天就离开宜城了。”
洛宏恺笑:“那就先欠着,有缘的话,会见面的。”
苏遇鲤赶紧拿出手机:“洛大师,那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洛宏恺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要先说你的名字哦,不然我会以为是诈骗电话给你拉黑的。”
苏遇鲤收起名片,“好,我姓苏,叫苏遇鲤。”
“嗯,那我先走了。”洛宏恺转身走了。
等洛宏恺走远了,顾萧才走了过去。
见顾萧来了,苏遇鲤看着洛大师远去的背影,有略微的心酸:“顾律师,我刚刚遇到洛大师了,他说他女儿去世了好多年。”
顾萧神色很坦然:“嗯,这个新闻上也报道过。”
原来,每一个人,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位大师,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苏遇鲤回过神,指着面前那幅画,问:“顾律师觉得这幅画好看吗?”
“好看。”顾萧实话实说,的确如他刚刚听到的那样,很像她小的时候。
所以,不是画好看,也不是画里的人好看,而是——你很好看。
苏遇鲤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有点滑稽:“我用了一顿饭,买下了洛大师价值八位数的画,而且,还是赊账的。”
“嗯,很划算。”顾萧的目光一直看着墙上的画。
苏遇鲤笑了。
他在想,如果她不买下这幅画,他应该也会偷偷买了挂在家里书房的墙上吧。
哦,才想起,他家里着火被烧了。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把那副画包了起来,交到了苏遇鲤的手上:“苏小姐,您的画。”
“谢谢。”
苏遇鲤拿着画,朝四周张望了一会儿,没有再见到那位洛大师。
行踪还真是飘忽不定。
离开画廊后,苏遇鲤攥着手里的画,跟着顾萧上了车。
她面向顾萧,鼓足勇气,“顾律师,回檀城以后,我就退役了,而且我的肩膀,以后都不能练击剑了。”
顾萧停下放下手刹:“嗯,你好好注意。”
苏遇鲤把手里的画递给他:“顾律师,这幅画送给你。让你来了一趟,又没看到我的比赛,就当是补偿了。”
“好,画我收下了。”顾萧没拒绝,接了她手上的画,喊了她一声:“鲤鲤。”
他思考着把画挂在哪里比较好。
“嗯?”
她偏着头看他,小鹿乱撞,又欣喜若狂。
很多人都叫她“鲤鲤”,可却没有一个人,如他般温柔,一呼一吸,似云似雾,更似撩拨。
她左边胸膛里的那颗心,似乎都要穿越胸腔,蹦弹出来了。
他继续他的温柔,把苏遇鲤的思绪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轻轻拽了回来:“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
“嗯,好。”苏遇鲤的灵魂还在风中游荡,“那我叫你顾萧?”
顾萧眉眼如画,微微笑:“好。”
他的笑,还有他的声音,像撩人的妖精,挠得她的心好痒。
次日,苏遇鲤跟顾萧一同回了檀城。
到檀城后,苏遇鲤没回家,第一时间去了场馆,找到韩云昭,递交了退役申请。
这些年的执着,时至今日,她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