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城警局。
几位警官在给他们做笔录。
给顾萧做笔录的这位警官姓刘,他在旁边站着,站姿痞里痞气的,那张脸却一脸正气:“你报的警?”
顾萧正襟危坐,坐姿非常优雅,淡淡的回答:“是。”
刘警官踱了几步,轻咳了几声,拉了把椅子,垂直坐了下去,翻着面前的本子,嘴里叼了根牙签,拽拽的样子。
“叫什么?”
“顾萧。”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六岁。”
“职业?”
“律师。”
刘警官翘着椅子腿儿,往后仰着:“你为什么报警啊?”
顾萧:“他们在我的律所闹事。”
刘警官继续追问:“他们为什么闹事?”
顾萧面不改色:“这个警官您得问他们了。”
刘警官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问你话呢,好好回答。”
顾萧坐的很直,依旧保持着他优雅的姿势:“警官这是在做笔录,还是在审问?”
刘警官这就不爽了,提了分贝:“嘿!你还敢跟我犟嘴呢!你信不信——”
“咔——”门被推开。
伴着一声粗犷的吼声:“刘小军!”
那位刘警官被吓了一跳,一个重心不稳,就连人带椅子一起砸在了地上。
然后又用着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双脚并拢,身子绷直:“到,吴队。”
那位吴队瞪了他一眼:“你在干什么!”
刘小军警官汇报:“报告吴队,我在做笔录。”
“做笔录是你这样做的吗?”吴队往前走了几步,“一点规矩都没有,到外面去罚跑五圈!”
刘小军吓得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吴队,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要、要罚跑几圈?”
吴队在他耳边又吼了一声:“十圈!听清了吗?”
刘小军杵在原地,懵了。
吴队也瞪大了眼睛:“立刻执行!”
刘小军条件反射的回了句:“YESIR!”便跑出了房间。
刘小军走后,吴队对着顾萧展了笑颜:“抱歉顾律师,小刘是新来的,年轻人不懂事。”
顾萧眸子一抬:“吴队长,笔录,还要继续做吗?”
吴队立马笑呵呵的:“不用不用,他们那边都交代清楚了,是朱翠花夫妇蓄意闹事,他们还得在我们这做几天客呢。饶小姐作为证人和受害人,她把情况都说的很清楚了。”
“那就有劳吴队长了。”顾萧看向他:“那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吴队回答的很干脆,“哦,要不要我们派车送顾律师一趟啊?”
“不用。”
顾萧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走出了门口。
他打了个电话:“查到了吗?”
张平娓娓道来:“查到了,顾律师。朱翠花的丈夫果然有问题。他利用了朱翠花有精神这一点,说话做事可以不用负法律责任,就教唆她来闹事的。”
顾萧听完:“还有吗?”
张平继续:“还有,他在您以前小区外面,开了一家私人宠物医院。”
听到这里,顾萧冷眉微皱:“宠物医院叫什么名字?”
张平很快作答:“叫清河宠物医院。”
顾萧说:“朱翠花夫妇还在警局,等会儿我们去一趟宠物医院。”
“好的,顾律师。”
顾萧挂了电话,往外走。
饶绮之从后面追来:“顾律师,且慢。”
闻声,顾萧停了步子,转身:“饶小姐,有事吗?”
饶绮之用手背拂了拂额头的伤口,有点疼,她皱了一下眉:“不如顾律师陪我去趟医院吧。”
“今天谢谢饶小姐的帮忙,还让饶小姐受了伤,下次若是饶小姐有什么难处,我自当鼎力相助。”
“抱歉,但我现在有急事,没办法陪饶小姐去医院。饶小姐可以让你的助理陪你去,医药费多少,全都算在我身上。”
饶绮之眼神里立马有了光:“顾律师要去哪,让我助理送你吧。”
“不必了,谢谢。”
顾萧说完,上了辆出租车。
饶绮之站在原地,摸着额头上的伤口,其实一点也不疼。
她看着那辆出租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却笑的可人。
“饶总,您没事吧?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一直在警局门口等着的郑明华看到饶绮之,立马开门冲过去了。
饶绮之睨他:“还那么多废话,赶紧走啊。”
郑明华问:“饶总,咱们去哪?”
“医院。”
他打开车门,迎接祖宗:“好的,您上车。”
檀城医院。
急诊室的病房里,躺了一个人,是之前报警说自己被打了的穿灰色卫衣的那个男人,名字叫费中华。
方悦桃今天第一天到檀城医院入职,就遇到了一个受伤这么严重的病患。
他们忙了好几个小时,汇聚了几个科室的会诊,心内科医生、神经内科、神经外科、骨科医生,连牙科医生都来了。
她也亲自上阵,给病人检查治疗,忙活了好半天,才忙完。
急诊科刘主任擦了一把汗:“方副院长辛苦了,其他会诊的各位医生也辛苦了,病人暂时稳定了,谢谢各位。”
几个医生几乎是异口同声:“不客气,都是应该的。”
刘主任说:“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盯着就行。”
“行,那刘主任就辛苦点再看着吧,我先回去了。”
“好。”
“刘主任我也先走了。”
“嗯。”
……
方悦桃出了病房,叫住了段霆深:“段医生,借一步说话。”
段霆深昨晚不是一夜没睡嘛,他困得很,终于忙完了,他第一想法就是要去睡觉。
“干嘛啊?方大院长!”声音很闷,因为困,还因为——她是副院长。
“你跟我来。”方悦桃进了一间空的病房,把段霆深也扯了进去。
进了病房,段霆深甩开她:“你要干嘛?请客不吃,送礼不收,方副院长请自重,别拉拉扯扯的。”
方悦桃看着他,面无表情:“段戏精,戏过了啊!”
他好不耐烦:“什么事?赶紧说,我要下班去睡觉了,昨晚顾萧害得我一整晚都没睡。”
方悦桃倒是不觉得惊奇:“他昨晚也找你了?”
段霆深恨不得拿个平底锅拍死顾萧:“大半夜的莫名其妙一通电话叫我赏月,还找了个送快递的,半夜三点多来给我送快递,送了一箱子的好东西,我谢谢他全家。”
方悦桃笑:“倒不像是顾萧能做出来的事情,你哪里得罪他了?”
段霆深无奈极了:“我哪里知道他啊?我又给他买灯,还亲自给他装灯,就差没把自己洗干净了送给他了,他竟然还要害我,真的是没有心。”
方悦桃:“你洗干净了送过去,他也不会要你,他有喜欢的姑娘。”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段霆深感觉又有瓜吃了,忽然一点都不困了。
方悦桃笑笑:“他的事情我可不敢乱说,我惹不起他。”
段霆深又蔫了:“那你找我干什么?”
方悦桃把病房关紧,才说:“刚刚你给病人检查,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段霆深一贯是个心大的:“没有啊,哪里奇怪了?”
“我发现,他的肋骨断的很蹊跷,”方悦桃很认真的分析:“肋骨断裂的程度,是刚好可以接得回去的程度。”
段霆深不明白:“什么意思?”
方悦桃得出了结论:“我觉得,下手的人,应该懂医术,而且,还是个高手。”
段霆深打了哈欠,不以为然:“你管他懂不懂医术呢?我们只是医生,管好治病救人就行了,做医生已经很累了,至于破案,让警察查去就行了,我要下班睡觉去了。”
说完,他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