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御驾亲征

“呃……”

震惊过后，宁兮瑶有些犹豫，劝道：“柯小姐，你的心我明白，可这一趟危险的很，我在外头待过一段时间，多少有些经验，你不如留在王城，等我们带哥哥回来。”

柯菱却定定看着她，“娘娘，臣女想与您同去。”

瞧瞧，这份倔劲怎么跟她似的……

宁兮瑶为难道：“柯小姐，你是个重情义的，我晓得，可……”

“我只有亲眼看着他，才能安心。”

柯菱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看得人心疼，“娘娘，不怕您笑话，我只是做了个梦，就这么白眉赤脸进宫来找您了，今日听见了这样的消息……我若是留在王城，只怕是要活活耗死了，求求您开恩，带上臣女吧。”

她嗓音凄楚，听得宁兮瑶老大不忍，爱上一个人，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感觉，宁兮瑶自然明白。

柯菱见她没开口，急得拉着她的衣袖，语气急促地保证，“娘娘，臣女能照顾自己，绝对不会拖后腿的，您相信我……”

说着话，泪珠子顺着脸滑落，整个人慌得不成样子，像是一碰就要碎作一地，宁兮瑶一个女人，被她哭得心都散了，不得已松了口，“好，好，我答应你。”

柯菱愣住了，随后便朝她行了个大礼，“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情深至此，宁兮瑶受了触动，也有点想哭，一不留神就红了眼圈，却故意打趣道：“可别这样，等到大哥哥娶了你，我可是要叫嫂嫂的。”

柯菱破涕为笑，等到宁世清娶她，真是美好的愿景，希望当真能有那么一天。

着人送柯菱离开，宁兮瑶特地叫红福跟着，叫她好生跟宁远侯夫人解释，红福应了，随后扶着柯菱，深一脚浅一脚地上了马车。

明月从里间出来，给宁兮瑶披上了狐裘，叹道：“柯小姐真是重情，在外头坐了许久，哭得几乎脱力了……”

宁兮瑶眼里都是泪，却扬起了头，“问世间情为何物。”

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朕看你和她真是一路人。”

悚然一惊，宁兮瑶慌忙回头，眼泪来不及擦，从眼角落了下来。

皇帝原本带着气，可她的眼泪就像在自己心里下了一场雨，把那些无名怒火浇的七七八八。

带着老大的不忍，皇帝伸出手，擦去了她的眼泪，语气有些寥落，“若今日是朕被俘，你也会如此不管不顾吗？”

这话听得锥心，宁兮瑶立起眼睛瞪他，伸手就抽他，“说的什么浑话？谁敢抓大燕皇帝？不要命了？”

楚云漾沉吟片刻，问道：“朕问你，是不是无论朕怎么说，你都决心要去救人？”

“是。”

宁兮瑶半点不遮掩，指着屋里道：“我行李都收好了，皇上也别想着关我，我送二嫂嫂出门的时候跟她通了气儿，要是皇上把我关起来了，她会来救我的。”

皇帝简直有些无奈了，他什么时候想着关人了？那是苏策那个疯子的做派，与他有什么关系？

宁兮瑶认真地看着他，“皇上，我是一定要去救哥哥的，不是任性，而是因为只有自家人才不会放弃他，再艰难也会把他拉回来，别人我不放心。”

话都让她说了。

皇帝替她理了理披风，说道：“他亦是朕的兄长，是大燕的国舅爷，朕不会放弃他，也不会放任你冒险。”

宁兮瑶有些紧张。

皇帝一旦是这个表情，就说明有重大决定，果不其然，接下来，他说，“朕决定御驾亲征，去梁国迎回宁小将军。”

御驾亲征。

宁兮瑶脑袋嗡的一声，脱口而出，“那怎么行？刀剑无眼，伤着你怎么办？我不叫你去！”

说完就愣住了，皇帝看着她，说道：“你方才说那些话时，朕也是这么想的，思来想去，与其让你冒险，不如让朕来，朕是个男子，好歹能比你经磋磨些。”

她愣住了，又有点想哭。

皇帝是真的爱她，不断地迁就她，她有点后悔刚才在养心殿非要跟他对着来了，好好的，什么话不能商量呢？

带着几分悔悟，她一头扎进了皇帝怀里，听见他闷哼一声，“好样的，还没出征，你就给朕添了道伤口。”

宁兮瑶抱着他耍无赖，“我不管，我跟你去，这下不只是哥哥，还有我男人，哪个出了岔子我都不放心。”

分明心里暖乎乎的，可皇帝非要跟她抬杠子，“看来，当你男人还真是不易。”

“……”

宁兮瑶摆弄着他胸前的系带，嘟囔道：“就当你答应我了，我是一定要跟着的，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也得有个像样的给你殉葬啊，项羽还有虞姬呢，我是皇后，怎么也值个儿了。”

皇帝被这一番话气笑了，“你就不能盼着点好？”

“哦对了，还有柯小姐，她也是要去的，路上就让她同我一道，不会给皇上添麻烦的。”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是要把宁家人都带上？”

“哪能啊？”宁兮瑶有些心虚，“放心吧，没别人了。”

御驾亲征的事敲定了，最终随行的人里有宁世镜，陈思，宁兮瑶和扮做侍婢的柯菱，以及专职粮草运送的曹之栋，宁家的人占了一大半。

消息传到宁远侯府，宁远侯夫妇俩急得跳脚，好好的闺女家，做什么要去随军？

更何况当日在养心殿的话被陈禹城传了出来，更是让柯菱得了好一顿数落，女孩儿家家的，怎么能说自己是宁家的媳妇儿？

他家下聘了吗？聘礼呢？养了这么多年的娇花，一个不留神，连盆都给端走了？

宁远侯气得让她在廊下跪着，柯菱也倔，说跪就跪，宁远侯夫人愤怒过后，叹了口气，“得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愿世清是值个儿的，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

柯菱斩钉截铁，“娘，他值得。”

宁远侯夫人没法子，只得进门去哄自家男人。

院子里，柯恒迈着两条小短腿，走到她面前蹲下，问道：“阿姐，你是不是不听父亲的话，要出门去？”

柯菱抿紧了嘴唇，点了点头。

柯恒也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一副很懂行的样子，“你要去做什么？打马球？还是放风筝？”

面对着自家弟弟澄澈的目光，柯菱伸手，捏了捏他白嫩的小脸，郑重其事地道：“阿姐去把你姐夫带回来。”

姐夫？

柯恒琢磨半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姐夫为什么回不来？他偷溜出去玩，也被罚跪了吗？他走不了了吗？”

“……不是。”

末了，宁致远和宁夫人亲自登门，三书六聘，外带宁兮瑶给的赏赐，装了满满五六车。

宁远侯有些犹豫，若是宁世清没出这么一档子事，这倒是门实实在在的好亲事，可眼下乾坤未定，他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也怕她吃亏。

可柯菱却一口咬定此生非宁世清不嫁，宁远侯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最后看在柯菱一片痴心的份上，到底也点了头。

只等着宁世清回来，请期问卦，这门亲事就彻底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