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胡公公颁着圣旨直奔丞相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之次女傅诗柔藐视皇家天威,公然在宫中行凶,罪大恶极。傅丞相教女无方,罚俸一年,念其父为朝廷劳累多载,傅诗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即日起命其迁至家庙修身养性,不到及笄之年不允重返本家,若有违抗,杀无赦!钦此!”
胡公公说完扫了眼面色惨白的傅丞相,轻蔑地哼了一句,“傅丞相,接旨吧。”
下臣之家也胆敢冒犯天威,简直不知所谓,真以为得了几日帝宠就妄想越过殿下和皇后主子去了?
傅丞相迫于燕帝的怒火不得不接下这圣旨,然后讨好地给胡公公塞了几袋礼,毕恭毕敬地将人送出了傅家。
傅诗柔已经在傅吴氏怀里闹腾哭闹,死活都不肯去家庙。
傅丞相本就因为刁蛮任性的嫡次女而在一介阉人面前失了脸面,现下陛下下旨降罪傅家,他若再不下狠心处置了柔儿,只怕整个傅家都会被牵连。
见傅丞相回来了,傅诗柔立刻拖着被板子打得皮开肉绽的病体,跪在床榻上乞求道,“爹我知道错了,您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去家庙,我会死在那儿的!”
家庙里大多关的是那些死了丈夫的寡妇,还有私德有亏的女子,那里吃住都很差,她要是去了,指不定会被那些疯婆子怎么折磨呢!
见傅丞相无动于衷,傅诗柔转而去求一旁的抹泪的母亲,“娘您帮我求求爹啊!我不要去家庙!我不要去!”
傅吴氏看着年幼的女儿,也想为她求情说几句软话,希望傅丞相可以为女儿运作一番,让她躲过去家庙的命运。
“大人,柔儿还小,您忍心让她小小年纪便在家庙任由人搓磨吗?大人,妾身当年怀柔儿时伤了身子,让这孩子出生时那般孱弱,而今好不容易养康健了,大人您就眼睁睁地看着柔儿受苦吗!”
傅丞相被娘俩吵得头疼,按了下发酸的太阳穴,疲倦地说道,“你们以为我不想救吗?原本以为柔儿在东宫受了罚这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太子居然会告到陛下面前。”
“柔儿,这家庙你是不得不去了,爹会安排好一切的,绝不会让你在里面受苦的。”
若不按陛下的旨意执行,那他必会在朝堂上引起群臣攻讦,还会让对手抓住把柄束缚他的手脚,实在得不偿失。
“我不!爹我不去!我今天刚被打了板子,我哪里也不去!爹,女儿求求您,您救救我吧!”
“娘…我怕,您救救我!”傅诗柔歇斯底里地哭闹,父亲对她放弃的态度让她难以接受。
接到下人禀告妹妹在宫中受罚的消息,傅诗雅从外祖家匆匆赶回,直奔妹妹的房间。
“父亲,母亲,阿柔怎么样了?”
见到一贯疼爱自己的姐姐,傅诗柔朝着她崩溃求助,“姐,姐你快救我!爹要把我送去家庙,我不要去家庙!姐救我!”
傅诗雅心疼地抱着妹妹,看向愁眉不展的父亲问道,“父亲,妹妹不是才受了罚吗?您又为何还要将妹妹送去家庙?”
傅吴氏拉着傅诗柔的手心疼地回道,“雅儿,是陛下对傅家下了圣旨,一定要你父亲处置你妹妹,不然,咱们傅家也会被牵连,你父亲也是没有办法。”
傅诗雅经过母亲的一番话便能得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傅诗柔才受了杖刑,若是以这副残躯去了家庙,只怕活不过几日。
“爹,真的没有法子了吗?”傅诗雅不相信一向足智多谋的父亲会没有法子,只怕是这法子是下下策。
傅丞相看了眼长女,果然明白他的心思,挥手将下人打发出去,才缓缓向母女三人道出自己的打算。
“为父确实有一计可以让柔儿不去家庙,但柔儿需得隐姓埋名,为父会找一名同柔儿身形相似的孩童代替柔儿去家庙,等到柔儿及笄之年再现身,但是在此期间,柔儿不允许出现在世人面前,及笄之后也只能以傅家庶女的身份,傅诗柔的名字也不能再用。”
傅吴氏犹豫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大人,这能行吗?柔儿如今不过七岁,这距离及笄还有九年,柔儿有必要在家庙耗九年吗?而且让人代替了柔儿的身份,若九年后她不肯罢休,那我们岂不是让人捏住了把柄?”
傅诗雅一听也觉得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附和道,“父亲,母亲的话也不无道理,若让人拿捏住傅家…”
对妻女提出的担心,傅丞相自然早有打算,“我儿不必担心,为父自有成算,等那替代之人在家庙待个一年,为父就会让其病逝,柔儿只需安静地活着就够了。”
见父亲已有完整的计划,傅诗雅当下只要劝住任性的妹妹即可,“妹妹,父亲不会害你的,不过是换个身份就可以免去家庙的苦,妹妹就听父亲的安排吧。”
“是啊柔儿,娘定会为你寻个山水俱佳的好地方,你乖乖待在那,等到时机成熟,娘立刻就安排人把你接回来。”傅吴氏也加入劝解傅诗柔的行列。
傅诗柔心里也明白这是爹娘能做到的最好的安排了,只能点头同意,只是还是小孩心性地要爹娘给出保证,“爹,娘,姐姐,你们不可以把我忘了!不管我变成什么身份,我都是爹娘的女儿,你们不可以忘记我!”
“这是当然,你是我们傅家的嫡女,谁也不能轻待了你。”傅吴氏刮了下女儿的鼻头哄道。
“好了夫人,你去为柔儿收拾细软准备一下,我这边也会将事情安排妥当。”傅丞相说完边出了傅诗柔的房间去着手安排了。
“雅儿,你陪着你妹妹,母亲去为柔儿收拾。”傅吴氏说完也起身和自己的贴身嬷嬷开始为傅诗柔打点收拾。
傅诗雅把受伤的傅诗柔扶好在铺了软被的床榻上趴好,“妹妹别难过,离家只是一时的,姐姐一定会时常去看你的。”
“姐,那个叫原愿的臭丫头,你一定要狠狠地为我报仇!枉费姑姑贵为妃嫔却没有半点用处!不然我又怎么会被陛下降罪!”傅诗柔不知悔改地将自己受罚的过错都怪到贤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