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到的消息跟他见到的人完全不符,为了保险起见,他得打听清楚一点才能安心。
“这是我妹妹,”颂赞律业言简意赅地开口,随后瞟了他一眼,叹息一声道,“她这次作为公主出使,有意要留在这京城。”
这么说……是送过来和亲的?
墨书微微挑眉,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们压根就没有做和亲的准备,对方就这么突然送个公主过来,让他们如何处置?
再说,当今皇上膝下并没有成年的子嗣,从哪找人跟她和亲去?
看出墨书的为难,颂赞律业叹息一声,紧接着开口,“这孩子被我惯了许多年,从未见过草原之外的光景,我这次带她出来,一方面是为了圆她的心愿,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她长长见识,你们不必为难,我不会强迫你们的。”
这话的意思……
墨书抬眸,猝不及防间跟颂赞律业对视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
“你是聪明人,应该不需要我多言,但依照你们中原的传统,女孩子家的清白最为重,我希望你不要妄言,”颂赞律业点到即止,但不忘威胁一二。
这种事情上,他可不敢托大。
“王上放心,我一定谨言,”墨书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既然颂赞律业都这么说了,想来也是没有让这个公主留下来的意思,那他就不必刨根问底了。
颂赞律业点头,随后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饭。
他吃饭的方式与常见的外邦人并不一样,反而处处透露着中原的感觉。
墨书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这个方式似曾相识,但又记不清是在哪里见过。
“你盯着我做甚?”颂赞律业皱眉,上下打量着他,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事,”墨书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拱手,找了个借口离开这里。
离开屋子,墨书顿了顿,阔步走向自己的屋子。
屋里,早有下属等候在此了。
“去查一查他的背景和人际关系,”墨书一脸谨慎的指了指颂赞律业的屋子,压低了声音开口。
下属当即点头,快步离开此处。
墨书叹息一声,凭窗而立,看着窗外的风景,眼里有点惋惜。
之前萧霁答应过他,等忙完淮水愤怒的事情,就让他回家乡一段时日,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恐怕也不能实现了
墨书苦笑一下,随意地摇了下头,合上窗子迈步下楼。
眼下,还是将这些人平安护送到京城最为重要。
楼下,颂赞琦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桌子前,盯着眼前的菜,压根没有动手的意思。
墨书下楼,第一眼就看见了这边的状况,连忙走过去,“可是这里的饭菜不合公主的口味?”
“只是路上有些颠簸,身子有些不舒坦而已,你不必多虑,”颂赞琦微微一笑,声音里有些疲惫。
她身子不算太好,所以自然没有草原女子身上的豪爽,反而多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墨书皱眉,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微微点头,迈步离开。
颂赞琦目送着墨书走到另一桌,随后垂下眸子,悄悄捏紧了自己手里的衣袖。
休息过后便是接着赶路。
但奇怪的是,丞相并没有在此设下任何的埋伏,他们一行人顺畅无阻的抵达了城门口。
萧霁一早就等在了城门口,身边还站着丞相。
“主子,”墨书微微示意,将空间留给他们几人。
“参见耶律王,”萧霁微微行礼。
“你就是萧将军吧,”颂赞律业毫不犹豫的点出他的身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里多了几分诧异。
传闻中萧霁蒙善战,曾只身深入敌营,杀敌数百但毫发无伤,他以为萧霁应该是个魁梧的男人,却不曾想他竟是个如此儒雅的公子。
“传闻不可尽信,”萧霁只需要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此处有些混乱,我们皇上为你们准备了洗尘宴,请随我入宫。”
颂赞律业点头,直接招呼自己身后的人,跟着萧霁入宫。
两个人完全无视了丞相,丞相却一反常态的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跟在两个人的身边,一同进入皇宫。
这个状态可不对劲。
萧霁敏锐地察觉到了丞相的不对劲,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但是碍于颂赞律业一行人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安排颂赞律业与皇上见面。
皇上提前得知了消息,早就换好了龙袍,正襟危坐于大殿之上,等着他们的参见。
颂赞律业与萧霁并排进入大殿,又几乎是同时停下。
“参见汉皇,”颂赞律业以左手抚肩膀,行了个草原上的理解。
“不必多礼,”皇帝微微一笑,没有刁难的意思,直接命人赐座。
在一群男人之间,身穿红衣的颂赞琦便显得格外注目,皇帝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心里存了些疑惑。
“这是舍妹,听闻京中繁华,特意过来看看眼界,”颂赞律业看了眼颂赞琦,提前开口解释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朕就派人带公主好好玩玩,”皇帝闻声了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公主而已,他们又不是供不起。
“多谢汉皇,”颂赞琦娇娇弱弱地弯腰,算是感谢。
皇帝并没有多言,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颂赞律业身上,“颂赞王这汉话真是标准,可是曾专门学过?”
“我身上带有中原血统,所以中原话自然是标准了一些,”颂赞律业没有遮掩,但不纠结于这件事情,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
萧霁正坐于颂赞律业对面,看着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深思。
不过颂赞律业一行人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自然也是累了,没有聊太久就告辞了。
萧霁和丞相负责送他们回驿站,但是刚出宫门,丞相就借口身子不适先行离开了。
这个行为也太古怪了。
萧霁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果断地放弃了现在把他们送回客栈的想法。
依照丞相那个做派,指不定又在路上安排什么埋伏,他没有带太多的人出来,不敢有所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