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刘祈年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医馆还有病患,她的声音小了一大截。
在褚凌月的注视之下,刘旺龙不敢造次胡来,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开口:
“我、我是发现你最近总神神秘秘的,你经常不在家,又从来没和我说起过,我担心你。正好听说你在妙春堂做了大夫,所以专门来看看是真是假。”
“担心?”褚凌月两手抱怀,脸上质疑得有多厉害,刘旺龙就有多心虚。
避过她审判的目光,刘旺龙慌忙拉过刘祈年又道:
“那什么,爹娘的忌日不是快到了么?既然你有差事要忙,那今年干脆由我来主办好了。你有什么要叮嘱或者监看的,抽空回来交代给我就好。”
说完他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妥,干脆又说:
“不然你今晚就回来好了?咱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现在你是被皇后娘娘点名夸赏的神医,我得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本来还有些恍惚的刘祈年,听到这儿一时高兴得两眼放光:“真的?”
见刘旺龙点头,久违的和煦笑容也显得很真诚,欣慰的幸福感瞬间将她包围。
临走之前,刘旺龙悻悻地看过褚凌月几眼,在他逃似的离开那一刻,褚凌月反手召出追踪蛊就跟了上去。
这混账东西明摆着是来闹事的,只不过是看自己在场才收敛下来。
他突然这么好心,八成是为了第五宴赏给刘祈年的那笔赏银。
见刘祈年还沉浸在弟弟长大懂事了的氛围里,褚凌月并没有打破她的小幸福,而是决定今天一整天都留在医馆里,以备不时之需。
傍晚的时候,刘祈年就收拾东西回萝卜巷子去了。
因怕产生意外赶不及,褚凌月在半个时辰后又决定亲自去一趟。
同一时刻,赶回家做好饭菜的刘祈年,刚被刘旺龙结结实实地绑起来了。
“王八蛋!你想做什么!”她怒骂。
那刘旺龙在屋里到处翻找,把屋子翻得乱七八糟,见怎么也找不到银子,冲出来就给她甩了两巴掌:
“钱呢!”
被的两耳嗡鸣声作响,刘祈年心头一惊:“什么钱?”
刘旺龙见她反问,“皇后娘娘给的赏银!”
说着他揪住她头发又要打,结果院门被一脚踹开,几个摸着肚皮的油头脏面的男人进来了。
“你小子下手还挺重啊,即便这娘们儿是你亲姐姐,你也要怜香惜玉,懂不懂?”
带头的那个猥琐笑说。
看见他的那一眼起,刘祈年心里就没了底。
那男的,是之前跟在龙彪手底下混的,身后那几个也都是龙彪底下的老熟人。
“哎呦高爷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刘旺龙一脸狗腿样,猫着腰凑到人跟前去,被拍了几巴掌脸,笑嘻嘻地才说:
“高爷您不知道,这女人贱得很,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她是不会吐真话的!都到这会儿了还跟我装蒜呢!”
“刘旺龙!你居然还和这些人厮混在一起?你当真改不了了?”刘祈年红着眼怒问。
怎料话音刚落,高阳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她衣领:“听你的意思,你是看不起老子?”
“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看!”刘祈年一口啐他脸上,怒目圆睁。
高阳反手给她一巴掌,见她嘴角出血还觉不够,恼羞成怒下伸手就去撕她衣裳:“你再高高在上又怎样?还不是老子的胯下玩物!不给你点厉害你还真拿自己当什么高贵的东西!”
“放开我!”
“高爷!高爷且慢!”刘旺龙拦住他。
就在刘祈年还以为有一线生机的时候,刘旺龙嘿嘿一笑:“这可不是别人,是我亲姐姐啊,高爷,您看……一会儿拿到钱了,怎么着也得多分我几个子儿吧?”
此话一出,刘祈年只觉五雷轰顶。
“好说!”
高阳舔着后槽牙像一头饿狼,推开刘旺龙就扑了上来,众人哈哈大笑,为老大加油助威,刘旺龙喊得最起劲。
那一霎,刘祈年双目通红。
就在衣裳要被撕碎的那刻,高阳七窍与心口被几根银丝贯穿,下一秒,他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化为一摊血水,落在地上迅速被一群血红色的虫子吞噬,眨眼工夫,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眼睁睁看着大活人凭空消失,众人尚未回过神,院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刘旺龙看去时惊得肉都在跳。
“又是你?!”
从魂间摸出小刀,褚凌月面若煞神,几步上前,在一众人还没来得及跑时洒出一把毒,迫使他们无可动弹。
随即,她割断绑着刘祈年的绳子,塞给她一瓶药膏,为她擦掉眼泪,侧眼看向刘旺龙:“怎么处置他?”
经过刚才种种,早就对混账弟弟失望透顶的刘祈年,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既然他不拿我当姐姐,我也没必要再对他尽什么仁义道德!从现在开始,我没有他这么个畜生弟弟!”
听她这样果断地断绝关系,褚凌月欣慰,拍拍她的肩,从怀中取出手帕,为她蒙上眼。
“想想开心的事。”
说罢她扭头看向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刘旺龙,大步逼近,冲着他腰下三分地挥刀,一声惨叫过后,刘旺龙双腿间血流如注一片血红!
“这是帮你们老刘家绝后,免了窒息再笼罩在无辜女孩子身上。”
接着,褚凌月挑断刘旺龙手筋,“你这么厉害,双手只会束缚你的威猛之处吧?”
多处的剧痛,让他已经跪趴在地,绕了他一圈,她一脚踩在他后脑,强按着他磕下去,嘎嘣一下,两颗牙就蹦到了刘祈年脚边。
“不惨一点,怎么做乞丐?”
笑了一会儿,褚凌月又抄刀将刘旺龙的腿划开,往里埋了剧毒,不过片刻,他的腿就从内部坏死,肌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我印象里的乞丐,都是瘸子。”
语毕,她拔出银针当场刺瞎对方一只眼,“你眼盲心瞎,好坏不分,要眼睛也是多余的吧?”
“啊啊啊!!好疼啊!疼死我了!”刘旺龙蜷缩在地上崩溃大叫,浑身上下多处的痛楚让他生不如死。
见褚凌月没有半分收手的意思,他居然觍着脸试图往刘祈年脚边爬:“姐姐,姐姐救我啊!这个疯女人要杀了我!”
被蒙着眼的刘祈年一直在哭,她的脸上从未出现过笑意。
听到他的呼救,她紧咬嘴唇,下意识收了收脚。
明白她的意思,褚凌月下手更狠。
她先是暗中放出蛊虫啃噬了刘旺龙三根肋骨,又让蛊虫带着病毒精准地投放在他肺部和胃部,最后喂他吃下催化癌细胞的药,反手又给他注入了一支特效药。
这药专门抗癌,但对刘旺龙现在的处境来说,他活不了,却也死不掉。
找了个一只碗,用针线缝在他的废手上,褚凌月又给他找了个烧火棍让他叼在嘴里,做完一切方才拍拍手笑道:
“反正你年纪轻轻要手要脚也没用,这么喜欢吃现成的饭,从今天开始出去要饭便是。我只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在妙春堂门口看不到你,你最后半条命也不保。”
刘旺龙现在疼得几近晕死,但他已经深刻地体会到眼前人的手段。
好死不如赖活,他不敢犹豫半分,在剩下那几人的惊恐中爬了出去。
发觉那道如同恶鬼一般的目光凝视着自己,那几人惊惧万分:“女、女侠饶命啊!我们、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做!”
褚凌月才不听。
她刚才在巷子里就听见这些人给高阳呐喊助威了。
即便他们没有开口,那也只是没对刘祈年做什么,背后里对别人做的都是什么破事,除了他们谁知道?
拿出毒药直接将他们毒哑,褚凌月给几人的命脉处一人一记断子绝孙脚,当场就有人疼昏过去。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善后。
主动去房间给刘祈年打包了东西,她就带着她离开了。
回妙春堂的路上,她们经过已经磨得满身是血的刘旺龙,看都没看他一眼。
望着妙春堂的大门,刘祈年鼻子发酸。
已经放下东西的褚凌月见她还不进来,出门查看,还没站稳,对方就跪下来磕了个头。
此举惊了褚凌月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
上前扶她,见她不起来,她只得跪坐下来。
刘祈年眼含热泪,哭得不成样,哽了许久,才道:“谢谢您,真的……您为小女子做这么多,小女子唯有来世当牛做马孝敬您了……”
您?
褚凌月先是一愣。
想到在刘家院子里,自己用蛊王杀了高阳的事,她眉头微紧。
见刘祈年只望着自己哭,半晌也没说出别的,她顿了顿,给了她一个拥抱。
“没有谁的人生该浑浑噩噩地结束,你的未来只会越来越好,王守财还等着你。”
“嗯!谢谢您!”
“叫我阿月就好。”
话音刚落,褚凌月余光里闪过一个黑影,猛地扭头看去,那边又好像什么都没出现一样。
有人在暗中监视妙春堂?还是说在监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