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早就做好了付账的准备, 没想到儿子提前付了钱。
“不是提前说好我付账的吗?”他是长辈,收入又比儿子高很多,出来吃饭理所应当是他付账。
方穆扬笑:“那是您自己说的, 我们也没答应啊。”
从馆子出来,方穆扬叫费霓和他一起去家具行选床。
“你随便买一张就好了。”
“不行,你一定得去,万一我买的你不喜欢怎么办?”
费霓觉得床只不过是睡觉用的, 随便选一个结实便宜的就好。不料方穆扬不同意她选的。
费霓笑着说:“你不是说要买我喜欢的么?我就喜欢这个。”
“你只是喜欢它的便宜。可这里的床也没太贵的。选你最喜欢的, 我有钱。”这间家具行并没有名贵木材, 柚木已是里面最好的。
“咱们多的是用钱的地方,你别手里有点儿钱就花完了。”以后每月的房租就是一笔固定花销,而且费霓觉得方穆扬不可能一直做服务员,他爸妈都恢复待遇,他画画又有了成绩,上大学是迟早的事。上大学虽然有补贴,但跟拿工资是不一样的, 而且他又学的画画, 买颜料画纸都要用钱, 到时补贴肯定不够用。无论如何,有些储蓄总是好的。
方穆扬笑着说:“幸亏有你监督我,以后我稿费交你三分之二怎么样?”
“那倒不用,不过你用钱一定要量力而行。”
方穆扬最终选定了一张柚木床, 价格比费霓的预算要高很多。
费霓直接说:“我带的钱不够, 而且还得给你爸妈选礼物呢。”
“床是咱们俩睡,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付钱?咱俩各出一半。和你结婚有诸多好处, 现在我想买床, 只需要付一半钱就可以。”
“你不觉得这床贵吗?”
“我倒觉得这床比白菜还便宜。你就是顿顿吃白菜, 一天也得花一毛多呢吧,这张床要是耐用的话,咱们得在这上面睡个七八十年,你把这床除以三万天,就会发现非常的便宜。”
费霓笑:“哪有你这么算帐的。”
“你睡久一点,买床的钱久赚回来了。你要实在舍不得这钱,每天就多在上面睡会儿。”
这声音只有费霓能听得见,但费霓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四周,怕方穆扬说出更不正经的话,费霓说:“那就买你说的这张吧。”
买床的钱一人出一半,因为这床也是一人占一半。
两人留了地址,家具行说傍晚就把床给他们送过去。
费霓在普通商店没买到合适的礼物,方穆扬提议去友谊商店,他手头有一些兑换券。给穆老师买了一条丝巾,给老方选了一条皮带,又给费霓买了一件真丝衬衣,方穆扬正好把兑换券用完。
“我有好几件衬衣,这次就不买了。”
方穆扬笑:“我可不是有了父母就忘了媳妇儿的人。”
费霓知道他这钱肯定是要花的,便说:“把衬衣换成罐头吧,我想吃鲍鱼罐头了。”罐头大家都能吃,方穆扬也能吃。
方穆扬说:“老头子也爱吃这罐头,这皮带就不要了吧。”
费霓拿他没办法,只得要了衬衣,老方的皮带也留着。
老方收到礼物时,很有些不好意思。他事前没准备礼物,想着请儿子儿媳吃饭,结果饭钱是儿子付的,儿子儿媳又送了他见面礼。
他作为长辈,金钱又比他们富裕一些,自然应该回赠礼物。他还没想好回赠什么,方穆扬便提醒他:“您能不能把山水册子借给我临摹。”
老方马上起了警惕之心:“这个不适合你,等我哪天淘了油画画册再送你临摹。”
方穆扬觉得石涛的山水画册就很好,“艺术都是共通的。”
逆子这么说,老方一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很是后悔自己没能提前付账。要是付了帐,也不会这么被动。
方穆扬又说:“放心,我会还给您的。”
“我并不是怕这个。”话说到这个程度,就算他将来不还也得借了。
到了晚上,方穆扬就和费霓一起测试这床结不结实。他们和方家父母的房间隔着一个客厅,墙壁又比之前厚实许多。可费霓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出声音。卫生间在他们这边,二老要用卫生间要经过他们的房间。
为了压抑自己的声音,费霓在方穆扬身上留了好多指印。
费霓乍搬入新房间,醒得很早,她醒来就看见方穆扬肩上背上的红印子,手指触摸在这些印子上,很有点儿不好意思。
结婚不久,方穆扬就和费霓轮换着做早餐,如果没搬过来,今天应该是费霓做。
费霓问方穆扬:“你今天想吃什么?要不要帮爸妈也做了。”
“今天还是我做吧,省得他们说我亏待你。”方穆扬又说,“咱们和我妈都有工作,按理说这早饭应该由老头子准备。”
“你可别这么说。”费霓想了想说,“反正都是做,咱们早饭多做两个人的也没关系。”费霓认为她和方穆扬是借住在公婆家,理应承担做早饭的责任。再说两人份是做,四人份也是做。
方家的厨房很大,厨具却不比费霓和方穆扬的多多少。
老方因为待业在家,早餐都是他负责,他订了牛奶,买了点心,早上便可以拿这些对付,偶尔他会去附近的早点铺子买吃的。
因为儿子儿媳要来,老方特意多定了一斤牛奶。老方早上起来视察厨房,正遇上方穆扬在厨房煮挂面。
父子相逢在厨房,老方看见儿子这么早起做饭,很是意外。
出于对儿子儿媳的体恤,老方提出请一个保姆。
“您如果只是请保姆给您做早饭的话,您可以把这份钱给我,我每天做的早饭包管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