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还未从爆炸的眩晕中恢复,安德已经很没有武德地冲了过来,一锤子砸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在装备部的特质炸弹上都能毫发无损的龙王在这一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痛苦,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痛苦。
在那被锤子击打到的胸口之处,沙砾在伤口中滚动着,化作烈焰灼烧着龙王的血肉,明明虚无的火焰在伤口处却如同千斤巨石般沉重,让龙王喘不过气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怜的龙王这是被自己兄弟的尸骨打了脸,换算到人类的情况差不多接近于把你哥的骨灰铸成剑来砍你,物理伤害的同时还多了一重的精神伤害。
面对这样的攻击,龙王怎么可能不怒,又怎么可能不感到悲伤。
他的手抚摸过自己身上的伤口,胸口上的血肉正在一点点地脱落,他们被杀死了,被精神的力量杀死了,他的肉体正一点点地死去,但他还是决定在死前绽放出最美的花朵。
每一位龙王手中其实都掌握着核武器的密码,名为终极言灵的存在哪怕在龙王们刚刚出壳时也足以毁天灭地,而此刻完全体的龙王正蠢蠢欲动。
他可以逃,但龙王的自尊不允许他逃跑,他也清楚,与安德的一站必须要有一个胜利者,两边都在不遗余力的搞死对方。
这样短短的思考在龙王超级大脑之中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下一秒,他已经放开了全部的限制,原本的身躯膨胀起来,虚无的血肉在空气之中成型,随后化虚为实,彻底成为了真正的肉体。
虚弱的龙王需要生物质来补充自身的消耗,但对于已经进化为完全体的龙王来说,他已经不再需要那种无所谓的东西,空气,大地,海水都可以成为他的一部分。
通过炼金术。
在一个瞬间,龙王的身躯便膨胀到了百米,巨大到恐怖的长龙出现在空中,他以晶莹剔透的冰晶为骨骼,以凛冽的狂风为肌肉,一双闪烁着寒光的手爪在月光下如摄人的宝剑般恐怖。
这条虚假的巨龙有着东方龙标志性的修长身躯,背后却长着一双带着白色羽毛的翅膀,很像华夏传说之中的应龙,却又有些细微的不同。
仔细看去,那雪白的羽毛散发着寒气,其实是类似雪花一般的结构聚合在一起构成的,是一双货真价实的雪之翼。
在巨龙的心口处,有一点点橙红色的疤痕,那是安德留下的痕迹,但在龙王的变身下已经几乎看不清楚。
“这种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我。”龙王感叹道,曾经的他们被人类追得四处乱跑,苟且在尼伯龙根中如同暗处的虫豸,现在,以他这个最早苏醒的龙王为代表,龙族终于找回了过去的力量。
“怎么说呢,我有看过学院的调查,”安德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龙族这些年来的死因有许多,一半是因为刚刚苏醒脑袋不好使,剩下一半中的大部分都是由于内斗,最后小部分毁于人类崇拜后过于招摇。”
龙王盘卷着如同蛇一般的身子,寻找着安德的踪迹,却怎么也找不到是谁在说话。
但安德恼人的话语还在继续,他轻笑着说道:“从这种情况来看,你们这些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恨不得一出壳全天下的人类都来朝拜你们。”
其实许多金属龙都有一点社恐,当然,其中绝对不包括安德,他的那些社恐的同族一个二个把自己藏得像河边的石头,生怕人类找到他们的踪迹。
当然,这种性格也影响了安德,这些苟道大师们的记忆对他当年的冒险用处颇多,至于聊天,安德是条很有主观能动性的龙,他一般不喜欢被动,更倾向主动出击。
“所以说你究竟是被社会毒打了,知道了隐藏的重要性,还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之中,一点点向着人类贴近呢?”
安德最后发出了一个问题,在龙王愣神之间,从他头颅的上空冲下。
而龙王也发现了从天而降的安德,他发出一声咆孝,舞动着身子迎了上去。
霎时间,高空中又升起了一轮新的太阳,龙王与安德之间的碰撞,同时也是言灵之间,魔力之间的对撞,当火焰腾起,狂风爆卷之时,整个大西洋上的气流都被搅成一锅煮烂的面条。
传说中,在雨林之中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便会在数千公里外的亚利桑那州掀起一阵飓风。
龙王与安德的互相进攻让世界上的每一头龙族都苏醒过来,他们晃动着已经睡成朽木的脑袋,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便嘶吼着跪倒在地,向那不曾见过的龙王跪拜。
“可怜的小宝宝,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新生的龙族了,你们这些伪龙最后是第几代?”
“是六代种还是七代种来着,生育能力也太低了吧,还是说你们其实都是太监,有心无力?”
安德的垃圾话还在继续喷吐着,龙王已经缠上了他的身体,用利爪撕扯着他的咽喉,但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怎会阻止安德的进攻。
他就像个铁匠,一锤又一锤地砸在龙王的鳞甲之上,又喷吐着数百米长的龙息,将龙王焚烧,在这如同锻造现场战斗中,他仍然处于优势。
而对于黄铜龙来说,优势就意味着更多的话语会像利剑一样攻击对手。
“要我说你还不如找条母龙多生几颗蛋,或者找个足够健壮的雄性给你这个小白脸开开荤,说不定能自己生两个,这样你的种族还能得到延续。”
安德沉默了一下,随后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记起来了,你不需要同族,只需要一群无用的机器。”
“我很好奇,你那些没有的仆从连话都不会说,你为什么还会留着他们。”安德又是一锤打在龙王的后脑,那以言灵聚集成的长龙哀嚎一声,已经隐隐有了消散的征兆。
一块块冰晶从龙王身上落下,在那一刻,龙王用一种哀伤的声音说道:“孤独你是不会明白那份千万年的孤独”
“哦,”安德高举锤子,随后砸落而下:“那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