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芊茵是被一通电话惊醒的,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赶去了医院。
她赶到的时候老爷子已经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胡跃民和胡恒曌都在病房外守着,父子俩排排坐,低着头,一副犯了大错之后思过的模样。
“爷爷怎么样了?”
听到声音,胡跃民抬起头,欲言又止,“医生来检查过了,他吃了药刚睡下吧。”
“你们怎么不进去?”胡芊茵眯起眼睛打量二人,尝试猜测他们的心思。
胡恒曌义愤填膺地解释说:“爷爷不肯把我妈的户口落进咱家,我妈的户口不在,我就上不了中外合作班,爸已经和爷爷商量好几天了。”
“商量?”胡芊茵几乎是立刻就懂了,恐怕老爷子今晚入院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所以你们就把爷爷气得心脏病发作?”
“你说什”
胡恒曌刚想反驳就被胡跃民压下了,胡跃民沙哑着嗓子劝诫他,“在医院要安静,你少说两句。”
“爸他现在不想见我们,你进去陪陪他吧。”
胡芊茵冷哼一声,推门进了病房。
胡芊茵在病房守了一整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爷爷才悠悠转醒。
正好是早上,胡氏父子俩买来粥饼等早餐送进病房,半句话还没说就被爷爷骂了出去,胡芊茵忙着给他顺气,生怕他刚刚恢复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
“丫头,你不用替他说话,我没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是是是,爷爷您先消消气。”胡芊茵掀开粥盖,舀了一勺喂到爷爷嘴边,“这素粥是爸爸一早去排队买的,您先喝点垫垫肚子。”
“你拿走,我喝不下。”爷爷气得手都在微颤,“胡跃民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他也不想想玩个破笛子能有什么成就,没了胡家给他撑腰,人家恐怕都不会正眼瞧他一下!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要给他气死!”
胡芊茵想了想,“叮”一声放下瓷勺,“您要是走了,这家我也就不管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好了。”
从没听过胡芊茵说这种话,爷爷默不作声拉好被子,转而重新打量起了胡芊茵。
眼前的她依然是清秀脱俗,可眉眼间再不见一丝稚气,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眸子让胡舟钒的心一沉,胡芊茵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在他膝下咿呀学语,要受他庇护的小姑娘了。
“我照拂胡氏,努力坐稳总裁这个位子,全都是因为您,因为这是您毕生的基业。我容忍爸爸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我养着弟弟妹妹们,也都是因为这个家。”胡芊茵慢条斯理地搅动粥碗,眼中一片波澜不惊,“要是您不在了,那我就不需要再做这些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好了。”
这略带威胁的语气让胡舟钒觉得好笑,想他叱咤风云数十载,没想到最后竟然妥协给了一个小丫头。
“哈哈哈哈。”胡舟钒突然大笑了起来,“丫头,就冲你这句话,爷爷还要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你想做什么就尽情去做吧,有爷爷给你撑腰!”
“我只要您好好活着,多活几年就够了。”祖孙二人把话说开,胡芊茵笑着给胡舟钒一勺勺喂粥,“您别再跟那些人着急了,由他们去就好了。”
“好,好!”
一大早,跟踪薛柯炀的保镖就传回了消息,这几天薛柯炀去了不少地方,见了不少人,胡芊茵倒是再没见过,他几乎每天和陆苓瑶厮混在一起。
“陆苓瑶?”
“没错,薛少为搏陆小姐开心,还一掷千金买了栋海景别墅开party,消息今早就见报了。”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薛柯昀细细咂摸着保镖的这段话,转身坐回了转椅上,高大的椅背几乎遮蔽了窗外投射而来的日光,“你先下去吧,把这件事也告诉峰弟。”
“是的,薛总。”
薛柯炀明明和陆苓瑶不熟,怎么一听说要结婚,就陆苓瑶走得这么近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薛柯炀的计划,他早就想拉拢陆氏,而自己误打误撞给他人做了嫁衣?
究竟,薛柯炀是一直在装傻,还是真的毫无心机城府?
薛柯昀越想越不对劲,他斟酌片刻,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我。你叫人找个机会,对薛柯炀下手吧,我怀疑他一直在装疯卖傻,我不能再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