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长戚垂眸看着眼前为情所伤的人。
她眼圈发红,显然,那些话早已在她胸腔中憋了无数个日夜。
这一次终于倾吐而出,以至于她眼角眉梢都含着自己未曾觉察的委屈。
“你说,他那样对我,我只是这样借着他给我的痛苦假装一下,报复回来,我有错吗?”
她看着他,眸光晶莹,再次问。
像是寻求一个认同,又像是寻求一点寄托似得。
魔尊那颗冷了几百年的心突然就一软,有那么一点后悔起来。
刚刚怎么就戳穿了她呢?
平白让自己听这些无趣的感情纠葛。
他有点烦躁的想着,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推脱到自己厌恶听这种爱情故事上。
不过——
或许是得了阳火,心情好吧,原长戚想:本尊就姑且当她的一次寄托。
他淡淡道:“当然有错——错就错在,你手段太软弱了。”
ok。
他信了。
这场演技征服他了。靳白妤心下松了口气,又想:不愧是男主,竟然需要马甲性格反转和深层次演技才能骗到他……
还好她演技这块从来没输过!
“我,我怎么软弱了?”她泪光粼粼,“现在大半个修真界都知道,他秋水安是个渣男!”
“哼,对这种不守男德,订婚之后还出去跟其他女子鬼混的男人,你仅仅只是戳穿他的真面目,这就叫报复?更遑论,他还敢直接将人带到你面前——”
原长戚不屑地嗤笑一声,眉峰若刀,满是杀气。
“……”靳白妤在意识中悄声问茶茶,“虽然这个问题我问过无数次,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他真的不是穿越的吗?他竟然说秋水安不守男德。”
茶茶呛咳一声,得亏看不到它的眼睛,掩盖了它的几分心虚:‘知道不守男德怎么啦,古代本就有妇德之说,魔尊奇思诡谲,说出这个词没有一点问题!’
没问题的魔尊还在慢条斯理、一字一句、优雅至极地道:
“若是我,绝不会仅仅对着失忆借题发挥——在晚华山庄戳穿他真面目之后,便该一晕不起,如此,你的宗门便有理由拷问秋水安。”
靳白妤默默在心里给秋水安画了个十字。
抱歉了我的工具人,谁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跑来作死呢,不然也不至于用起来这么好用。
原长戚:“等到他快要被问的崩溃之际,你再苏醒,吐出质问他为何这样对你的半句话,造成误会,再次昏去——这时候,经历了他前面死不承认的宗门失去耐心,就该对他加以刑罚。”
原长戚从刑罚说到如何逼疯秋水安,再掏空他从原主这里弄到的所有资源,毁去他的资质等等等等……
洋洋洒洒,足足半个多时辰。
第一次在靳白妤面前如此健谈。
看来平时没少将各种心术手段用在旁人身上,简直是专业对口,令人浑身发毛。
至少,之前还扒拉在靳白妤手臂上的系统这会儿就已经顺着她的衣领,自个给自个刨出一个窝,钻进了她的怀里。
靳白妤能感受到,怀中绵软的小团子正在瑟瑟发抖。
不止它。
就连靳白妤意识海中刚入驻的小火苗也缩成了一个圆团,哆哆嗦嗦。
靳白妤:“……”
唔,这样对比之下,感觉魔尊说的还挺带感的自己是不是挺有做反派的天赋?
或许,以后可以将这些用在接近她对她图谋不轨的人身上?
好在在两个小东西快要听出心理阴影之前,原长戚不甚满足地住了口。
不是魔尊输出不足,而是这片山洞隐隐传来阵阵颤动。
阴阳圣火被带走之后,这片秘境中的小福地早就该将他们抛出去,自己继续隐没入须弥境的深处。
但因为阴阳圣火正好在他们二人身上,这地方才能支撑这么久。
原长戚经历甚广,一看这形势,就知道小福地中的圣物都被带走了。
阳火在他这里,他一直遍寻不到的阴火八成就是在——
无声地看一眼靳白妤,他没有多说,准备带人离开。
这时他才发现,这半个多时辰里,他竟然一直忘了放开抓着靳白妤的手。
……心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来不及捕捉这缕情绪为何,他们身边就形成了一股推力!
下一刻,周围的火光乍然消失,视线所及之处,全然暗下。
靳白妤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那股巨力推进了洗衣机里了一样!
身体不断地跟着周遭无形的力量旋转,沉没,什么都看不清,甚至眼睛都睁不开!!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始至终都牢牢抓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
温热,有力,将她死死地扣在他身边!
胸腔口憋着一口气,越来越长,越来越长,就在靳白妤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就此憋死时,周围的压力突然一松。
世界恢复了正常。
她恍恍惚惚睁开眼,自己已经又站在了须弥境中那宛如仙境一般的环境之中。
周围流水淙淙,阳光从树缝间漏下,温柔地倾洒在她脸上,为她眼中染上一抹抹明艳的色彩。
这里竟然是他们之前所在的悬崖下。
周围静谧美好,就好像之前那场可怕的灵气逆流只是他们的一场幻想一般。
身边的人突然开口,打破了静谧。
“阴火被你拿到了?”
靳白妤心下一沉,转头看向原长戚。
“放心,我没有抢你资源的意思,本——我可不屑于做出这种小人行径,”原长戚松开她的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不再踉跄的步伐,淡淡道,“既然它跟你绑定了,那就说明与你有缘,你不必担心。”
而且,阴火之前既然选择了靳白妤甩开了抓着她的他,那就说明这东西他强求不得。
原长戚的格局没那么小。
靳白妤松了口气,也干脆承认:“是在我这。”
原长戚想了想,问:“你在进入阴谷之后,可有遇到什么似冰似玉之物?”
若是只有一块安魂玉髓,靳白妤或许还要纠结一下。
但这会她既然不缺,也就不吝啬这一块。
“你是说这个吗?”她十分干脆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最小的安魂玉髓。
摊开的手掌中,晶莹剔透的玉髓在阳光下闪出细碎的微光。
原长戚眸子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