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长戚反应极快,在靳白妤的身体将将落下的时候,便一把将人揽住,带至地面。
地面白光一闪,在他们落地的同时,脚下已经铺上一层厚厚的绒毯。
靳白妤趟在绒毯之上,更衬得她脸色惨白,冷汗淋漓。
只短短的功夫,额头上就浸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虚汗,顺着被风吹了大半天的凌乱发丝,滚进她的颈窝。
“冷……好冷……”原长戚自她微微开合的唇瓣中,捕捉到几个比蚊足还轻的声息。
皱了皱眉,原长戚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修真之人,一般极少会畏惧冷——更何况连他这个神魂缺失之人这会都没感觉到周围有丝毫冷意。
靳白妤这是怎么回事?
犹豫片刻,原长戚伸手探了探靳白妤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滚烫。
这不是发热的症状?!
可正常修真之人,除非伤及根本,筑基之上,基本上是不会发烧的。
原长戚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靳白妤唯一与他分离时发生的事——与阴火结契。
此前几乎从未听闻有人契约了阴火,没有可以比较的案例,原长戚沉思片刻,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靳白妤的手腕上,缓缓输入一股细微的灵力。
也亏得他想到了此处,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与此同时,靳白妤的意识海中——
原本与阴火和谐相处的白色云雾,这会儿就像是突然沸腾了一样,疯狂的肆意蔓延开来。
霸占了几乎所有的缝隙。
新到来的小居民阴火只能瑟瑟发抖地将自己缩在一个小角落里,生怕被白色云雾卷上。
它可是发现了——这东西竟然能吞噬意识海中的所有东西!
原本打算给原住民来点下马威,以警示自己不好惹的阴火此刻从心地决定,等这场劫难度过之后,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认茶茶为大哥吧!
茶茶并不知道这朵绿茶火的小心思,若是知道,它恐怕要得意洋洋地插起腰来。
当然,它这会也做不了这个动作,升级过程中,因为系统意识的休眠关闭,她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信息,只专心的在内核接收升级信息包。
甚至不知道自己可怜的宿主,因为它突然的摆烂,这会儿识海已经被它搅乱,然而靳白妤还没学会过如何控制识海,才导致了她身体上的这一系列反应。
一片昏昏沉沉之中,靳白妤艰难地抓住了一丝清明,拼命地在脑海中呼喊系统的名字,然而一点卵用都没有。
她并没有因此陷入恐惧,反倒心下一沉——与其这样痛苦的漩涡之中等待救赎,不如自救!
努力将那些被搅和的像洗衣机中的水一样凌乱的思绪,一点一点慢慢抽离出来,为自己先建设出一个小小的安全栖息地,然后再将领地慢慢扩张,观察体内的灵气波动。
靳白妤艰难地折腾出了一片清明的缝隙,手指轻轻颤了颤。
但她在此之前,终究没有过这种经历,精神力消耗的极快,只短短一分钟的功夫,靳白妤就已经感受到了精疲力尽。
罢了。
要不还是先摆烂一分钟吧?
休息足了,才能够有精神嘛!
心里虽这般想着,她实际上并没有松懈片刻。
就在身上的痛苦越来越强之时,一股暖融融的、似水流一般温和的东西缓缓顺着经脉,渗进了靳白妤的身体之中。
这简直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缕白光,瞬间就引起了靳白妤意识的注意。
没有丝毫犹豫,她的意识便顺着这股温和的气息缠了上去,只下意识想要更多、更多!
原本的疲惫的疼痛瞬间被缓解,靳白妤有了更多的力气与受她所控的灵息,去安抚体内乱窜的灵气。
一开始,靳白妤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
她仅存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掌控经脉之中。
直到后面身体平息的范围越来越大,她才有了几分余力去思考。
以她现在对修真界的经验,并没办法通过灵息分辨出灵力来自何人。
但,这个问题并不需要多猜。
昏迷之前,她的身边除了原长戚之外还有别人吗?
靳白妤一边用大部分的注意力去安抚灵气,分出小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原长戚身上。
这人……怎么说呢。
行为和思想永远让她捉摸不透。
在她觉得他是个万恶的天生资本家加疯批残暴魔尊之时,他在她面前又展示出了自己不屑于抢夺别人机缘的一面——哪怕那个机缘对他来说,极度有用。
在她以为这人只是我行我素之时,他又对她施以援手……
体外。
在觉察到靳白妤身体竟然没有对他的灵气产生不良反应,反倒凭空出现一股吸力之后,原长戚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虽修的不是杀生的魔道,但灵气也与修真界正派的路子完全不同。
甚至可以说,走的是两个极端。
这也是他为何一开始只敢输入一丝细流的原因。
审视了地上的人片刻,肉眼可见的,靳白妤的面色好了起来。
更加让原长戚惊讶的是,他体内常年经久不衰的疼痛竟然减弱了几分?
那种减弱,与安魂玉髓带来的感觉全然不同。
所以原长戚才能这么快觉察到。
——这短短半日的功夫,她还真是给了他不少意外和惊喜啊!
原长戚不再拘束,干脆加大了输入的灵气。
这么坚持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的功夫,靳白妤的异样终于几乎消失,只脸色看着还有些青白。
远处传来一阵阵细微的脚步声。
声音十分匆忙,像是什么人被追逐到了这里。
原长戚皱了皱眉,正打算布下一个隐匿阵法,法诀都捏好了,又突然止住。
来人渐渐出现在他铺展开的神识之中。
正是靳白妤寻找了一下午的长生宗小弟子,不过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崽子,剩下的三人不见踪影。
她们形容浪白,脸色比这会的靳白妤更差!
收起法诀,原长戚刻意发出声响。
不多时,两个小家伙互相搀扶着的身影,就跌跌撞撞地出现在原长戚不远处。
“师!师叔祖夫!”胖嘟嘟的缺牙小姑娘也看到了原长戚,活似找到了什么依仗似得,哇地一声大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