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夕原以为在温迪和阿贝多离开之后, 他的日子无论怎么说也会过得好一点,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巴掌。
好个屁!!
将旅行者留下看家一定是那个杀千刀哥哥的阴谋,阿贝夕愤恨地在草稿纸上画下一个大大的叉。
旅行者仿佛天生就和他五行相克,用炼金术上的话叫做无法兼容。龙脊雪山上坏他好事不说, 现在居然还妄图用高数知识来打击自己的自信心。
真是其心可诛!!
“怎么样?这道题听懂了吗?”
空装作没看见阿贝夕紧握的拳头, “你从一开始就算错了, 这两个式子看着类似, 实际上求导方法却完全不同, 你.......”
“咔嚓。”
阿贝夕突然崩断了手中的铅笔, 石墨碎屑迸了一手, 但他却恍然未觉, 只是自顾自瞪着眼睛, 仿佛心脏突然被人揪住一样。
“你怎么了?”空将手搭在阿贝夕肩上,可能是魔龙杜林的缘故, 阿贝夕和阿贝多虽然长相一样, 但性格却天差地别。不过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还是头一遭。
空有些担忧,该不会是他讲的高数太过复杂, 把阿贝夕逼傻了吧。
“......很多。”
“你说什么?什么很多?”
阿贝夕说话声音很轻,空不得不将耳朵贴到他唇边,“不着急,你可以慢慢......”
“嘭!!!”
背后那个装着白垩胚胎的容器突然炸裂, 玻璃碴子四处飞溅, 空挡在阿贝夕面前,风涡形成一个暂时的防护屏障。
隔着屏障,空亲眼看着那枚心脏形状的胚胎趴在地上缓缓蠕动, 随后肉色的身体上突然裂开一条嘴样的缝隙, 一边动还一边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
空被这个场景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现在就想立刻打电话给阿贝多,告诉他你的弟弟变异了。
“它在飞速生长。”阿贝夕突然开口,看着白垩胚胎的眼神还有点怀念,“因为体内力量的不纯,它原本需要汲取足够的力量才能进行到下个阶段,元素力和咒力缺一不可。”
“按照计算,胚胎的成长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当初阿贝多在实验室研究白垩胚胎的的时候并没有避着阿贝夕,虽然有些资料他尚且看不懂,但这些研究体到底和他有一定的血脉联系。
阿贝夕皱着眉,这些白垩胚胎体内还混杂了杜林肋骨,严格来说,他和它们的血脉联系比阿贝多更加紧密。
我的好弟弟,这就是你把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吗?
“你推开窗户往外看看。”
阿贝夕伸手按住在地上不断嚎叫的胚胎,它刚一从玻璃容器里出来就开始疯狂舔舐地上残留的营养液,它的身体上已经长出了一只眼睛,正四处乱转寻找新的食物。
如果不加以制止,可能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吃掉高专的一整栋楼。
刚刚还还是高专主要战力都外出的情况下,整个学校现在就剩下那两个才来没多久的新生。阿贝夕看了眼被留在学校的旅行者,他可以控制高专的胚胎,那么旅行者,自然是留下来控制他。
啧,阿贝夕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他果然还是不喜欢阿贝多。
“我的血脉告诉我,像这样的生物还有很多,刚刚只是一个 号令,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开始疯狂吞噬一切来获取进化的能量。”
阿贝夕将已经长大不少的胚胎坐在屁股下,任由它新长出来的爪子四处捣腾。
“所以……你不要去帮帮你的朋友吗?还是说只留在这里,像个懦夫一样教我做数学题?”
“还是出去看看吧,那些胚胎的数量很多,阿贝多一个人搞不定的,他也许需要你的帮助也说不定哦。”
“搭噶,口头哇路!”
旅行者学着阿贝夕的样子也往胚胎上一坐,刚刚成长的白垩胚胎经历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被这一下搞得差点吐出来。
“我留在这里当然还有另外的事,外面的事就交给阿贝多和温迪吧。”
空对着阿贝夕咧嘴一笑,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就继续吧,如果你喜欢坐在这上面也没问题,我去把桌子搬过来。”
“刚刚我们做到哪一题来着?”
—————
温迪坐在酒吧吧台边,后背对着大门,正努力着想从空酒瓶里再倒出一两滴液体。
阿贝多离开的匆忙,现在偌大的店里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无论是客人还是调酒师,酒吧里的人已经全跑光了。透过窗户往外看,外面的人群吵吵嚷嚷,侧耳细听,远处还传来警车的鸣笛,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专业的人过来维持秩序。
只可惜现在没人给他卖酒了,温迪惋惜地叹了口气,这里人生地不熟,酒吧老板也不再是熟悉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他先喝酒再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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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一下一下沉重又清晰。然而温迪头都不回,一直到来人坐到他身边之后都没有反应。
羂索在温迪身边选了个位置,随手挑开酒塞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无名指上还戴了一枚小巧的钻戒。
然而温迪并没有注意到这双漂亮的手,他只是看了眼羂面前的酒杯,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事到如今羂索也懒得和温迪互相打哑迷,他只是转了转酒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中央荡出一个小小的漩涡,“再说严重一点,你是人类吗?”
“你如果请我喝一杯,那我就告诉你。”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总得付出点什么吧,就算是在大街上听我唱歌的人,也没有白嫖的说法呀。”
温迪把“请”这个字念得很重,并把自己的空杯子推到羂索面前。他心中的算盘打得飞快,如果是其他人给自己倒的酒,那应该也不能算在他头上,就算最后酒吧老板追究起来,那偷酒的家伙也是羂索,和温迪毫无关系。
他的态度太过于自然,自然到让羂索都一时间卡了壳。
那个把他一箭爆头的家伙,真的是面前这个酒鬼吗?
“.......你在这里同我说话喝酒的时候,外面将会有很多人死去。”
羂索试探性地开口,温迪的表情太过平静,这让他猜不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能感受得到,对吧?”
听到这话,温迪终于给了羂索一个正眼。只是和羂索设想的不一样,温迪看他的眼神中没有愤怒,甚至还有一点莫名其妙。
“这个世界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吗?总会有专业的人去做这些事 啊。而我的职责就是坐在这里和你聊天。”
“和你聊天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温迪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毕竟和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聊天,我也很辛苦啊。”
“........”
事实证明,一个不怎么刻薄的家伙刻薄起来也足够让人头疼。
羂索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下,不过他来这里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讨谁喜欢,“你的力量并不属于咒术体系,就算可以摧毁我的躯壳,也无法真正杀死我。”
“不过.......如果我告诉你,我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没死呢?”
羂索凑到温迪耳边,距离近得他都能闻到温迪耳侧塞西莉亚花的香味,“那个女孩的意识并没有消亡,她被困在这个身体里哭个不停,你如果摧毁了这具身体.......”
“那你不就是在杀人么?”
温迪终于有了动作,他握着酒杯,默默坐到了离羂索远一些的位置。
“你不屑于这种力量,但有些时候,一些你看不起是力量没准就能把你逼进死路。”
羂索直起腰,真人给他挑选的身体毫无疑问是个美人,乌墨般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羂索还在发上戴了一枚镶嵌着碎宝石的珍珠发卡。
“啊,抱歉,我其实应该打扮地更郑重一点,但实际上我前几天才刚刚订婚。”羂索注意到温迪的视线在他的鬓角上停留了一下。
“其实我很好奇,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你也会如此轻描淡写地面对那些人的死亡吗?”
羂索站在空荡荡的酒吧中央,他的影子突然翻涌出黑色的浪潮,无数张牙舞爪的生物想从中挣脱。
“你还能像这样,坐着喝酒,对什么都不管不问吗?”
天地间骤然变暗,浓云将太阳遮地严严实实,温迪仰头看窗外,和他之前与旅行者在高楼天台上看到的一样,无穷无尽的诅咒围拢过来,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沙滩上的游客茫然四顾,他们还不知道等会到底有什么样的东西会降临这里。
火焰,水流,还有郁郁葱葱的树,各种咒力混杂成一团,将黑天染成不一样的颜色。
这不正好吗!!
温迪放下酒杯,站起来取出那把几乎不怎么使用的终末嗟叹之诗,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风系天赋正在跃跃欲试。
如果一个大招丢过去,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元素反应,说实话,温迪自己也很期待。
“你的计划其实很不错,只是有一点。”
什么意思?羂索还没反应过来便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狠狠掀翻,他只能看见温迪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只手还握着那把精致漂亮的弓。
“你不应该一个人来见我,这可不太谨慎,对不对?”
“不过你既然来了,看在你还请了我一杯酒的份上……”温迪笑道,此时他的笑容在羂索看来宛如魔鬼,“我也不能叫你失望啊。”
墨绿色的暴风眼在温迪的箭尖凝聚,将一切元素力量搅成一团,一瞬间将那层层叠叠的乌云密布全部驱散,天空中呈现出瑰丽的晚霞色泽。
羂索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饱满富丽的颜色充斥着他的眼球,五感中唯一还能有点作用的就是听觉。羂索闭着眼睛,听见温迪报复性地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别想投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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