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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跟你说过,靠近这样的‘兴奋’对你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路渊拿着电话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听你的,我做不到。”
他身体中盘绕了一种莫名的躁动,无法以某个词汇来描述,好像在炎炎夏日置身于热带雨林之中,每一分钟都被热浪席卷,每一秒钟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过往,‘性’是他的情绪,‘性’是他的抚慰,‘性’是他在迷失与寻找中的平衡。路渊从欧洲回来之后便失去了这样的平衡,他可以荒淫无度的宣泄愤懑,他应该纸醉金迷的麻痹自我,可他却不想,不愿意。
“我知道,那是你的偏执。”齐医生淡淡的笑,压低声音安慰路渊,“你刚刚说的‘不想’、‘不愿意’,也是偏执。”
“那我...”
“靠近这样的‘兴奋’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为你提供了新的念想。”
‘新’,路渊反复咀嚼这个字。他曾将余情和‘旧’相连,产生兴趣,却没想有朝一日竟是心中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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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渊欧洲回来后没再去那‘小破公司’上班。虽然他根本记不住那些同事的名字,但还是有些想念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的气氛。
与路渊对接工作的是兰兰,两人还算相熟,而路渊这几个月也没干什么实际事儿,交接起来十分轻松。
兰兰做事干练,三下五除二盘点清楚所有内容,合上笔记本将一切画上句号。
路渊借机问起余情的情况,兰兰说,“余经理还是老样子,从欧洲回来连一天都没有休息,又忙起其他的事情了。”
“其他的什么事儿?”
“就是公司集团内部的项目,还有你们去考察的项目也还在继续。”
合着’其他‘还是有关于工作,还以为是什么事儿。路渊听完摇摇头,不感兴趣。
路渊这些天看着那被碰倒的单簧管拼图,心中一阵一阵翻涌,很想给余情打个电话,甚至直接去找他。奈何电话打出去,响了一声路渊就挂了,他怕听到那无人接听的嘟嘟声,更怕余情接起电话后的冷言相向、疏离惨淡。
路大少爷心里想得难受,可拉不下脸更找不到借口缓和,只能将那躁动转嫁到别的事儿上。
回去老爷子的公司,路渊跟着徐威学习,而他对先前询问的事儿只字未提。路渊和余情断了联系,想念之余心中还有些愤懑不甘,因此想要为他做的事儿也搁置了。徐威在闲聊时还与路渊讨论起这些年高层Outing的各种趣事,路渊有一句没一句应和,兴致平平。徐威见他对这个话题不再感冒,三言两语...过去了。
“路董事长的意思是您先熟悉公司的情况,之后具体负责什么事情都可以再安排。”徐威面对路渊显出谦卑,而路渊却下意识想起最初认识余情时那不卑不亢的眼神,心中又是一阵骚动,嘴上敷衍道,“行,威哥,都听你的。”
路渊的父亲,路振伟,眼光老辣、做事果断。他早年拥有不少实业工厂,这些年随着经济转型,在各个新型行业风生水起,更是借着几波政策性扶持的产业,拿下一方天地,将公司成功转型,拓展投资。
“咱们‘路捷集团’旗下的各个投资公司目前主要还是以科技类的项目为主要投资目标,其余有比较合适的也可以考虑。”
科技是21世纪国家发展的核心,政策一片利好。路渊听着徐威的讲解,认真点头,“投资回报率也是考量。”
“当然,也不尽然...”
徐威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路振伟走进来。
“路董。”徐威起身伫立,恭敬打招呼,“您坐...”
“爸,您来监视我?”
“怎么说话呢...”路老爷子轻拍徐威的肩膀,让他坐下,转头又对路渊说,“晚上回家吃饭。”
回来路捷集团,避无可避会遇到老爷子,叮嘱絮叨多了,回去吃饭的次数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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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渊回家吃饭,孟叔总是准备他最喜欢的菜,照顾周详。孟管家一辈子没有成家,在路振伟事业繁忙的时候照顾着路渊,于他也如半个父亲。路渊想起小时候,好像孟叔替自己开家长会之时,旁人也从将他当作自己的父亲。
“你是不是还没给你妈打电话?”路振伟坐在餐桌上开口询问,路渊满眼不在意,“没有,我没时间。”
母亲离开,让空洞的房子变得不冷不热,路渊称不上怪罪她,可心里总觉不舒服,不愿主动搭理。
大抵这也是种‘偏执’,就好像当年的花蝴蝶拿了钱离开,路渊不会主动找他,就连朋友在自己面前提及都会心中不悦,更别提与对方取得联系。路渊这几年可以将他装在心里,却也只是装在心里…各自安好。
路渊怨念余情对自己的坚持寸步不让,想来自己也有那么些克己坚守的东西...
“现在打,她都说了好几次了,打电话你也不接。”
“你就听你爸的话,早晚的事儿…”孟叔始终都是路渊与父亲之间的润滑剂,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要不,吃完饭我提醒你打电话?”
路渊沉默片刻,看看孟叔又望望父亲,不愿与老爷子正面冲突,遂拿起电话直接拨过去。
母亲接起后欣喜,闲话几句家常后步入‘正题’:给路渊介绍女朋友。
路渊余光看向路振伟,难怪这么积极让他与母亲通话,合着统一的战线还未瓦解:革命尚未成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行吧,你先发给我看看,我找时间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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