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雪的小纸条:未达比例触发此提醒!麻烦等三天再来哦qwq拍完才发现他们已经没了任何联络, 江行雪心里不由空落落了一会,趴在窗边愣神。
他用手机的频率很低,笨拙地打开社交软件,里面孤零零躺着自己和杜羡,杜羡的头像是一只猫咪,非常可爱。
点开个人主页,杜羡以前分享的动态寥寥无几,差不多两三个月更新一次。
有几张家里的照片, 不是开着全景模式一通胡拍,华丽的水晶灯或旋转楼梯都没入镜,仅有平淡简单的小角落, 不知者多半会以为是在某处公园里取的景。
蒙蒙细雨里后山的池塘, 锦鲤贴着水面吐出小泡泡,还有明朗春日中,沐浴在阳光下的花房, 杜母细心栽种的月季与牡丹依偎在一起。
有的是深夜发出一张凌乱的桌面, 江行雪认得出拍摄地点在公寓客厅, 摆着七个人的咖啡杯、电脑和一叠纸张。
最多的那只被杜羡用来当头像的猫咪,说它胖得把什么东西给压塌了, 或者调皮得挨了训。他点开大图多瞧了几眼,再普通不过的橘猫,被养得肥膘体壮。
动态越往前,那只猫越瘦小,直到杜羡主页的最下方, 再也滑不下去了,简直认不出来那伤痕累累的小动物就是头像里那只猫。
猫瘦骨嶙峋的,耳朵和四肢都受了伤,被裹了层纱布,无辜地躺在杜羡大腿上。杜羡写:今天起我有旺财了。
“为什么给猫咪取狗的名字啊?”江行雪笑出声,他家乡不知道有多少条看门狗叫旺财。
粗略地看完杜羡这些年分享的事物,他回头再扫了几眼,然后去自己主页摸索着,也发了一条。
江行雪上传好照片,对着页面沉思了一会,什么都没写。
百无聊赖在这里闷了许久,杜羡发他消息,江行雪打理好衣服起身去二楼的宴客厅。
见着杜羡,他先问:“原来你头像的猫是你养的?太可爱了,我以为你在网上找的图片。”
“路上捡的。”杜羡边走边说,“现在在我同学那里,据说胖得进化成了猪。”
“它当时受伤了。”江行雪跟在他后面。
“被人虐待的。”杜羡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
江行雪自然坐到他身旁去,追问:“为什么?”
“除了脑子有病,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原因。”杜羡淡淡道,“后来我叫学校查了监控,那人被开除了,有病就在家好好待着,出来当什么祸害。”
江行雪“嗯嗯”了两声,以示赞同。
服务生们开始上菜,吃完前菜,再过来换碟子。他不太习惯被人这么伺候着,小声和对方说:“谢谢。”
旁人问杜羡下午有没有空,想让杜羡一起去玩牌。
杜羡笑着回绝:“我下午有事。”
江行雪抬起眼,想问又有什么事,如果他有事,自己能不能一个人聊天,一个人看海,一个人打高尔夫。
可他没说,本来杜羡说这话是为了给自己解围,胡言乱语搪塞人也很正常。
杜羡注意到了他黯淡下来的神色,故意没解释,让人煎熬地数干净了碗里的白米饭,慢悠悠道:“走吧,吃得那么慢,球童该等急了。”
“我?”江行雪瞬间有了精神。
“不然还有谁?”杜羡伸了个懒腰,给他带路。
江行雪感到被重视,反而难为情起来:“那个,你对人真好。”
杜羡顿了顿,嗤笑:“上一个有这种待遇的,是只猫,要不我也给你取个小名,叫招宝?”
江行雪跟着他不
动了,在原地撇撇嘴:“不和你玩了。”
杜羡继续往前走,说:“真的吗?”
江行雪快步跟上他:“我们再商量商量。”
·
一上甲板,江行雪立马用手遮着强烈的光线,接着被扣上了一副墨镜,架在秀气的脸上,模样有些滑稽。
他被眼前的场景所惊讶:“昨天没细看,这里居然有球场……”
一旁的杜羡摘掉了墨镜,露出整张英俊的脸,对此不以为意:“别的船还有卡丁车可以玩。”
听到车子,江行雪还没从赛车游戏里玩过瘾,迅速眼睛亮亮地看向他:“哪里?”
“不敢让你开。”杜羡想起江行雪那毁天灭地的车技,不假思索地答道。
江行雪哼了下,接过杜羡抛过来的被球童擦拭干净的杆子。
他对打法技巧一窍不通,幸好这里没什么人,不会有人旁观着看笑话。杜羡纠正了他的细节问题,再给他示范了一遍。
杜羡挥杆挥得流利,让江行雪模仿。江行雪很感兴趣地照做了一遍,用力地一甩胳膊,紧接着球杆碰了个空。
杜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行不行?”
江行雪争辩:“我视力好着呢!”
“当时就该把你往医院里一塞,做个脑CT。”杜羡嘀咕。
江行雪咬咬牙,左脚稍微后撤,再十指式握杆,又挥了一次,依旧什么都没捞着。
杜羡捏了下他的肩膀,让他放松:“幅度不用那么大,别紧张。”
大海、蓝天,还有成片的椰林和野芭蕉,即便打球打不出任何花样来,有美景作伴,也能当做愉快的一天。
杜羡站在边上,看着江行雪和球较劲,过了会甚至哼起了歌,然而江行雪就不见得有多开心了。
苦练一下午,他终于有模有样可以打出几杆,好不容易能和杜羡认认真真玩起来,有人过来打断了他们。
季光汐走过来:“找你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半天没见人影。咦,又见到你亲戚了。”
江行雪立在杜羡身后,瞧瞧杜羡,又瞧瞧他,忘了这眼熟的美人叫什么名字。季光汐主动自我介绍:“季光汐。光芒的光,潮汐的汐。”
和季明洵的名字有点对仗,不待他琢磨,杜羡讲:“季明洵的弟弟。”
&nbsp季光汐和季明洵完全不像,两人从气质到外貌虽然都很出众,但背道而驰。
季光汐比季明洵要内敛很多,像块圆润凉滑的美玉,而季明洵这人不太正经,即便他们站在一起,江行雪也不会往他们是兄弟这一方向去想。
“江行雪,很好听的名字。”季明洵知道他,又看着杜羡,“去哪里都带着人,没想到你改了性子,变得那么护自己亲戚。”
杜羡不假思索地找了个好借口:“毕竟丢过一次,怕我妈找我算账。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季光汐道:“本来想去松锡找你,听说你来这里了,我赶时间,便干脆替了我哥的位置赶过来。之前路演还有一些细节没有落实,想再和你确认一下。”
杜羡点点头,再无奈:“这艘游轮上,没人比你还要工作狂。”
毕竟是件因自己请假而耽搁的正事,杜羡转头和江行雪讲:“你等我一下。”
江行雪没有异议,也不继续玩球了,拿了瓶橘子汽水嗦吸管,乖乖坐在边上吹海风。
把汽水喝掉半瓶,江行雪撑着头,耐心地等在这里,无意看到天空逐渐呈现出黄昏的景象,不自禁叹了一口气,再把他自己给吓到了。
他没懂这份哀愁从何而来,让他浑身不爽快,也教他十分茫然。
不待江行雪仔细去想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索。
也不能说是打断,他猛地察觉有个男人一直在看他,继而疑惑地望过去,那道视线迟迟没有移开。
那人大概有二十五岁的样子,散发着种生人勿近的强势气场,江行雪没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那人转而对他微微一笑,别开了目光。
杜羡发现他盯着一块地方走神,揉了下他头发:“看什么呢?”
江行雪懵懂着把自己的头发梳理好,咬了下嘴唇:“唔。”
“他叫陆成川。”杜羡说。
江行雪道:“什么?”
“你偷瞄的人。”
“我才没偷瞄人!”江行雪抓狂。
杜羡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往游轮里面走。接下来的晚餐和舞会,江行雪尝试搭讪杜羡好几次,杜羡爱理不理的,极为高冷。
江行雪无奈地说出实话:“我没看他,是他看我被我发现了。”
“看你干吗?高尔夫打得太好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把我晾在边上那么久,还不让我被别人瞧几眼?
“你看我干吗,他就看我干吗!”
“哟,我看我家招宝呢。”
江行雪又想笑,又被气得牙痒痒:“球也不会打,舞也不会跳,我要回去睡觉了!”
“别走别走,我教你。”杜羡拉住他。
江行雪不买账:“万一我舞跳得太好,又吸引别人注意,你到时候还要嘲讽我。”
他们两个从门口一路拖拖拽拽到走廊,杜羡握住他的胳膊,想拎他回去,反而被他拉着去房间。
几乎所有人人全集中在厅里,没有人知道杜家少爷和他的小跟班在这里幼稚地扯来扯去。
江行雪的后背压在一扇门上,不料门没有关紧,他往后栽了进去,杜羡急忙牵住他,被正面扑了满脸的灰。
储物间没被人打扫干净,江行雪猝不及防撞上了木架子,但是一点也不疼,他刚才为了稳住身形,伸手搭上了杜羡的肩膀,现在两人同时一愣,再不约而同为对方的狼狈低下头笑了起来。
这里摆着台唱片机,上面放着黑胶碟,大概是工作人员在闲暇时用此抒发着情怀,被杜羡用手一拨,悠扬地放出爵士乐来。
这里的音量很低,但这一刻,外边的热闹喧哗都远去了,这处地方因此自成了一个小世界。
杜羡的手扶上江行雪的腰,轻轻地把他的身子拉正了。
江行雪感觉到这个姿势像准备跳舞,小心翼翼地问:“我能现学吗?”
杜羡说:“要收学费的。”
“啊,要交什么?”江行雪苦恼地微微歪了下头。
杜羡想了下,道:“今晚只当我的舞伴。”
江行雪又笑了,在灯光下,他细密的睫毛蒙了层淡淡的金色,飞扬起的灰尘好似在晃动,这狭窄的房间也随之缓缓摇摆起来。
江行雪仰起头,和他说:“连着明晚的,一起定下吧。”
“这是有几率的吧?”江行雪猜测。
杜羡道:“百分之一,说明你很走运。”
江行雪吸吸鼻子,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机械手,这时机器没有时间限制,他可以磨磨蹭蹭纠结很久,再慢吞吞摁下按钮。
“又抓到了啊!这是为什么?”江行雪道。
杜羡在此之前已经设置过了,除非和玩具隔得太远,否则一定可以拿到,江行雪对
位置观察得那么仔细,不可能出现失误。
他骗江行雪:“运气好的时候,干什么都是百分之一百。”
对方很好糊弄,欢呼了一声,道:“我开始走运了吗?”
一整个下午,他专心致志扑在娃娃机上,而杜羡再调试了一下抓力和几率,给这增加了点难度,然后在书桌上办公。
房间十分安静,江行雪丝毫没打扰到杜羡,这让他时不时要看一眼旁边,怕江行雪无聊了或者是累了。
江行雪的愉快全写在眼睛里,没什么比娃娃机更合他意,他惊喜时,会用手捂住嘴,轻轻地蹦几下,什么声音也不发出来。
他也偶尔会转身去看杜羡,杜羡神色淡淡,左手屈起来支着头,右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
值得一提的是,Alpha身上似乎天生带有一种领导能力。
即便他低调到避开杜家接班人的头衔,单单靠着自己的成绩进了投行当实习生,那光芒丝毫不减,顶多是被暂时收敛起来,只要看一眼,也许是无意地看过一眼,就会被吸引住。
江行雪晃了晃神,硬逼着自己把视线从杜羡的脸上挪开,定在电脑屏幕上,然而连电脑屏幕都倒映着杜羡的面孔,要他无法忽视Alpha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