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靥在楼下偏安一隅,她不想去应付那些太太,她已经好久没有在这种场合出现过了。
父母在的时候她还在读书,等到她高中毕业就去了国外,再之后家里出了变故,她这个姜家小姐就成了nobody,转眼近十年过去,谁记得她是谁?
而且她也不想让人记得她是谁,就这样挺好的。
屋子里太暖和了,姜靥想喝点凉的,虽然知道这样容易嗓子疼,但还是忍不住。
伸手要去拿,却被一个男人抢先了。
姜靥与对方四目相对,那人长得油头粉面,是那种不怎么帅但自以为很好看的男人。
薛丰盯着姜靥,转着手里的杯子笑道,“想喝?”
“告诉我你叫什名字,我就给你。”
翻了个白眼,这什么搭讪方式,言情都不这么写了,招术这么low还一脸得意,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啊。
“不想喝。”姜靥转头就走,根本不远搭理他。
“欸欸欸,你是哪家的小姐姐啊?”追着走过去,他为什么从来没见过?
迎着waiter,姜靥看见托盘里的冰果汁顺手拿起了一杯,“江家的。”
“江家?哪个江家?”薛丰仔细想着,帝都有名的江家
“江云飞家的。”她忽然转过身去,男人因为惯性差点儿没刹住车,手里的果汁溅了出来。
看着对面的漂亮妹子嫌恶地退了一步,薛丰面色有些挂不住,“我没听说盛耀有千金啊?”
“谁说我是他妹妹,我是他养的金丝雀。”
薛丰一愣,这年头胆子大的女孩子真多,居然当面儿承认自己是盛耀老总的情儿,厉害。
还想跟她再搭话,却看见大厅另一头忽然聚满了人,姜靥好奇,把橙汁塞给这个不认识的男人,自顾自去看热闹,没听到他后半句话。
“那么好看的金丝雀,江云飞艳福不浅啊。”
走过去看见安然和顾炎站在一个不错的位置,姜靥凑近他们两个问到,“怎么了?”
“看画儿呢,”安然伸手指了指,陆世琬正叫管家把自己买的画挂好,所以大家都围在那儿看,“你去哪儿了?都找不到你。”
“我遇到一个神经病,就是那边那个男的。”
顾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你认识?”
“薛家的大公子啊,我跟他们兄弟俩都很熟,他们家这两个儿子,大儿子喜欢女人,二儿子喜欢男人,都挺风流的。”
顾炎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两个女人鄙视的目光。
安然拉着姜靥往一边走去,边走边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就是典型,之前跟那样的人混就差点闹出人命,现在跟我在一起,就成了读书人。”
姜靥抿着嘴笑,对反应过来的顾炎报以同情的目光。
众人欣赏完画儿就渐渐散了,只有几个女人还围在陆世琬周围,“世琬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说离就离,不再考虑考虑了?”
“就是,你都这个岁数了,好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万一顾氏股票跌了,公司受损失你不心疼啊,好歹你也在顾家那么多年,而且那公司以后还是你儿子的,你这样不是让你儿子怨你么?”
“我干嘛要怨我妈?要怨也是怨我爸啊,”顾炎一手插着口袋一手端着酒杯走过去,给母亲撑腰,“这事儿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你和你爸因为这件事也生了嫌隙,父子反目,那你妈也是有责任的。”
“你们圈子的人三观都这么扭曲么?”安然蹙眉,眼神过于鄙视,看得纪太太又羞又气,但更多的还是懵。
满脑子都是这是谁,她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我要怎么做?
“不好意思,让安老师见笑了。”陆世琬看着他俩这一唱一和,只觉神清气爽,以后但凡有场子,都要把安然带来。
她的准儿媳妇嘴巴狠,胆子大,三观还正,打那些阔太太的脸打得不要太爽。
“忘了介绍,这是我儿子的”
“大学老师,”没等陆世琬介绍完,安然就把话接了过来,“我是顾炎的老师。”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陆世琬点头,“对,是老师。”
纪太太哼了下,大概是觉得不过一个老师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怼她,所以有些气不过。可她一个豪门太太,犯不着跟学问人撕逼吧。
“就算是这样,那个小三儿呢,你不治治,还有,你不跟顾家分钱啊?”
“纪阿姨,你刚才还担心顾氏,现在又撺掇我妈分家,那顾氏垮得不更快了,你到底是真为我妈着想,还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我平时怎么跟你说的,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懂?”安然角色进入很快,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听得陆世琬直接笑了出来。
“对对对,”顾炎举杯对着纪太太道,“纪阿姨,对不起。”
纪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这是来看笑话的么,她这是来找难受的吧?
陆世琬也不想事情闹得太僵,反正她今天主要就是公布下自己离婚的事儿,顺便找找想看她出糗的人的乐子,“要是还想跟他过,小三儿当然得治,我都不想过了,干嘛要脏了自己的手,那女人要是有本事嫁进去就嫁进去好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顾炎还能有个弟弟妹妹呢。”
“你可真想得开”纪太太实在是无话可说,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陆女士,恭喜您从今天开始就是单身了,不用伺候公婆,不用跟妯娌虚与委蛇,更不用担心老公出轨,说不定还能找个第二春什么的,人生自此有了无限可能。”安然接过顾炎的杯子,敬陆世琬。
“谢谢,安老师,咱们彼此彼此。”
纪太太翻了个白眼,跟那些看热闹不成的太太们一起走了,安然这才收敛神色,“您今天叫我们来,其实就是为了应付那些人是吧?”
陆世琬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不愿意么?都是一家人,帮帮我怎么了,我刚刚婚变,我不要难受么?还要亲手撕这些长舌妇?”
想看笑话的人那么多,与其遮遮掩掩日后见到人都要躲着,还不如一次都请过来大大方方全怼了,“再说,我不要面子呀,当然要装得云淡风轻了,可我又不是真的不生气,所以需要你们。”
指了指顾炎,陆世琬叹气,“我哪知道他那么能怼,还是你厉害,接手没几天就调教成这样,我这个当妈的要靠边站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