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又闹什么, 封衡嘴唇紧抿,对他娘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限。可以说, 他小时候过得那么差,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封老太。
他真的很想问封老太,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
“哥,你慢点,等等我!”
沉着脸,封衡跟着封云城往家里跑去, 他跑得快,差点把封云城扔下了。到了屋门口,一大群人乌压压的站在他们家门口,村长也来了,正在和司云说话。
回来几个月的时间,每一次封老太出现,都让他们这么难堪。
司云听到动静,朝身后看去,表情不明的喊道:“封衡, 你来了。”
封衡嘴唇抿得更紧,身上气息阴沉, 不复之前和司云相处时的柔和。走到司云身边,他立刻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封家人。封老太故态萌发,心尖直颤,仗着自己的身份下意识的怒吼:“看什么看!我是你娘,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真希望, 你不是我娘!”封衡呼吸渐沉,厌恶的道。
封老太呼吸一窒,司云冷笑,村长这时不悦的喊道:“喊什么喊!封老太,你到底想干什么,又闹出今天这事!”
这还是村长第一次和封老太这么说话,在封老太的记忆里,她上次和村长交流还是因为她家的牛丢了,村长帮他们筹钱。中间虽然有次村长说让她赔钱给封衡,但那时她跑了,也算不得和村长说上话。
封老太隐约察觉到村子里的气氛变了点,村长对司云和封衡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但村长这么呵斥她,还是头一次。
她不习惯的尖声反问,“村长,你又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的家事,没权利插手!就算你是村长也一样!”
“封衡是我的儿子,司云是我的儿媳妇,不管我犯了什么错,我都是他们的老娘!我生了养了封衡,难道还不能说他们一两句了?!”
“你是不是看司云和封衡能赚钱,所以就巴结他们?村长,不是我说你,你作为村长,就该以身作则,别胡乱巴结人!!!”
“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村长震惊,他那么做是为了自己赚钱?他还不是为了全村人!不管是捧着封云隽,还是现在为司云主持公道,他都是为了全村人过得好,临到头来,封老太居然觉得他是在巴结司云他们?
然而令村长不能理解的还在后面,其他的村民也跟着搅混水。
“是啊村长,听说你也从司云他们那里得到了一个方子,呵呵,现在你跟着赚钱,当然替他们说话了。”
“村长,你这件事是真的没处理好,这封衡和司云是封家的儿子和儿媳妇儿,他们之间有矛盾,那也是一家人,一家人难道还能有隔夜仇?”
“那可不是,封老太是封衡的老娘,她把封衡生下来养大,怎么就不能替他做个决定了。那秘方是封衡拿出来的,封衡都是封老太的,那那个秘方自然也是他的。”
“司云和封衡吃肉,总不能让别人一点汤也喝不上。”
他们这是嫉妒,嫉妒司云封衡他们赚了钱。也是怪罪,怪罪他们没有把方子拿出来分享,只给了几个人,给那几个人还收了钱。都是一村的人,怎么能收钱呢。
可司云……可司云他分明就把整个村记在心里的。
村长严厉浮现出浓浓的失望,王林文拍了拍老爹的手背,让他别激动。深吸了口气,村长把那些情绪压下去,沉沉的道:“秘方是封衡在打仗的时候得到的,是用他自己的命换来的,不是属于封老太的东西,况且封衡和封家已经分家,他的东西更不是封家的。难不成你们分了家,赚了钱也给了自己的老娘?”
“陈三,我记得去年你捡到了一头虎死后
还新鲜的尸体,后来把虎肉虎皮买了,得了不少的银两,你给你娘了吗?”
陈三下意识反驳:“那是我捡到的东西,拼了命带回来的,我自己都不够用,怎么能给我娘,再说了,每月我都给了她十几文的孝敬钱,还要给什么。”
村长沉声小,陈山意识到什么,闭嘴了。
“周全,前年你在山里采到了一株小人参,卖了有十几两银子,你可也给了你娘?”
“郑通,你呢?”
周全和郑通不说话,村长接下来又点了很多个人的名字,通通都低下头没回答。不管在哪个时代,分了家,那就是一个小家,爹娘不能做再多的干涉,而孩子们赚了钱,有孝心的就会带着爹娘一起过好日子,而没孝心的就不管,会被人戳脊梁骨,所幸大部分还是有良心。
刚刚村长点的那几个人都是村子里的刺头,整天不务正业,到处想着占便宜,他们已经眼馋司云和封衡的方子很久了,眼见着刘三爷家,封云城家,刘果家,还有陈叔周婶家,村长家都有了方子,开始赚钱,心里的嫉妒就再也忍不住,就着封老太的这个事情就冒出了头。
村长有些浑浊的眼睛射出凌厉的目光,在在场心中有鬼的村民身上划过,刺激那些人皮肉直疼。
“村长就知道偏袒司云和封衡,他们分了家,也没见他们两个给家里孝敬钱,封老太来闹有什么不对。”陈三嘀嘀咕咕道。
他最先知道周婶和陈叔在做吃的,眼睁睁看着他们赚钱,心里的嫉妒比别人的更大。
“没错!”封老太像是找到了依仗,跟着喊,“司云和封衡没给我们孝敬钱,我来闹有是不对。”
村长冷冷的看了眼陈三,然后看向身边的司云,声音略微柔和,“衡子,衡子家的,你们看怎么处理这件事。”
村长皱眉,没料到封老太会说孝敬钱的事,孝敬是分了家的孩子给长辈的,基本上都要给,如果不给,那才是真的要被戳脊梁骨,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司云和封衡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没开口,此时才看向那些村民,最后把目光落在封老太的身上。封衡拉着司云的手,让他别生气,司云也反握住封衡的手,让他也别生气,封衡感受到手背上的力量,心里暖成了一团。
“村长,既然这样,那我们和封衡也出孝敬钱,一个月十文,和其他村民给家里人的孝敬钱一样。”司云道,封老太眼睛先是一亮,听到司云后面的话立刻大叫不满,“但是!”不等封老太大叫出声,他又是一个但是,“但是我记得封老太还欠我们的钱没给。”
什么钱?众人疑惑。
在众人的目光下,司云走出来,道:“我记得就在近一个月前,封老太曾经带着她的那些儿子媳妇儿到我们家乱翻,后来村长就说了她那种行为是犯法的,相当于偷窃,就提出让封家赔偿我们十两银子解决这事,但封老太听到那数目就跑了,后来我和封衡很忙,也就把这件事忘了,现在封老太说起要孝敬钱,那我们就来清算清算那十两银子你该怎么赔!”
封老太挣扎的身体一顿,面上扭曲,眼珠开始弥漫起血丝。
村长怔了下,随意侧身告诉众人,“司云说的是真的,本来我就要让林文通知你们解决这件事,既然现在封老太在,你们也在,司云和封衡也在,那么就把这件事解决了吧。”
王林文也怔了下,不由得看向司云,刚才他才和老爹想到这件事打压封家,让众人知道封家在冯家村没有优待,没想到司云现在就提起来了,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
察觉到王林文的视线,司云朝他微微一笑,就把目光又放在了封老太的身上,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厌恶。
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老太婆,老了都这么坏,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会多么坏。有句话说得好,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不可能,我凭什么给钱!”封老太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在她的想法了,司云他们后来没追究,就说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前她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只要她赖皮,不管,后面那些人就不会来找她了,但司云现在提起又是什么意思,“那是我儿子的房子,我凭什么不能搜,他是从我肚皮里生出来的,他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他一切都是我的!”
“你总是说我是你的儿子,我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儿子看待过!”封衡终于忍耐不住的吼了出来,他的脸被涨红,古铜色的皮肤看着有些暗,很是骇人。
封老太下意识的吼:“你不是我儿子,你还想是谁的儿子!”
“怎么了,这又是怎么了?!”人群外突然响起了几个声音,接着封家的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封老头儿扒开人群走了进来,看到人群中间的封老太,发出一声被逼到极致的无可奈何,“娘,你到底又做什么事了!”
村长:“封老头儿,你们来了就行,你们不在,这件事还不好做。前段时间你们搜封衡家的事情还记得吧,当时我说了你们赔十两银子给封衡家,但你们没赔,现在就把那件事情解决了吧。”
“什么?”当时只有封云隽好封老太封蔷薇,此时封蔷薇没来,封老太不开口,封云隽已经回了县城,封家其他人很不在状况内。
封老太大喊:“以前我就没赔过,我现在凭什么要赔,封衡的所有都是我的,他是我生的,我到他家里看看又怎么了!哪个当婆婆的不是这样的,凭什么我们就要赔钱,我都还没叫他把从小花我的银子还回来,对了,封衡,你快把从小花我的银子还回来!果然是丧门星,就是因为你,我们家现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封老太!要疯去别的地方疯!”村长怒道,“当初你赖皮,我们村里是看着你家小儿子有出息不和你计较,但现在,你没这个权利了!”
“你看看你们家,你看看封云隽,他还能心无旁骛的读书吗?他还能真的考上举人吗?就算他能考上举人,你们封家这个样子,我们都不敢依靠你们,你们封家从来没有把我们封家村当做一个整体!”
“以后在冯家村,你们封家人不再有任何出这句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赶来的封家人一阵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敏感的知道,他们封家在冯家村的地位,和以前再也不同了。
“现在,我郑重宣布,封家必须赔偿司云和封衡两口子十两银子,司云和封衡每月会给封家人十文的孝敬钱,别说这钱对他们来说很少,但凡封家人对他们两口子好点,他们不会给封家好处?看看你们自个儿,谁每个月是真的给了自家老爹老娘十文钱的!”
“封家人你们也别不高兴,想想你们自己做了什么,那都是自作自受!”
有些村民还有些意见,见村长发怒,又听到村长这话,登时全部住了嘴,在封家村,村长虽然因为封家的事在某些村民眼里没了威信,可到底他还是村长。
封老太想说些什么,被封老头儿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众人安静下来,村长突然笑了一声,幽幽叹了口气,失望的道:“你们恐怕都不知道吧,司云封衡两口子一直记挂着我们村,甚至还想拿出一个方子,让我们整个村子都能发家致富,可是呢?看看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
村民们一阵哗然,底下议论纷纷,村长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司云和封衡要拿出全村都能发家致富的方子,那到底是什么
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