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乾青:“嗯?”
他真的很想问, 你在狗叫什么。
“偷吃也要讲究基本法。”陆压说,“你太大意了,哪吒。”
他这样说着,便朝着姜乾青走过来, 最后在他的面前站定, 并且朝着姜乾青的脸伸出手。
少年不躲不避, 只是仰着头, 似乎是打算看看陆压都打算做些什么。
陆压的手指落在了他的颈侧, 指尖燃起来一小缕的火焰。
这火焰在靠近姜乾青皮肤的时候, 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随后是一阵升腾起来的白色的烟气, 无色无味, 瞧着像是水蒸气。
陆压把手收了回来, 整个过程当中, 姜乾青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感到意外——毕竟从一开始, 姜乾青就没有从陆压的身上感知到任何的恶意,这也是对方朝着他伸出手的时候, 姜乾青却没有任何闪躲的原因。
是狂妄,也是一种对于自己的绝对的自信。那甚至都可以说是自负了——自负于即便是陆压突然调转心意要对他出手, 也能够轻轻松松的反制并且取得胜利。
“你还真是毫无自觉。”陆压评价,“如果今日最先看到你的人并非是我,而是广成子赤精子, 又或者是南极仙翁之流的话, 你可就彻底的暴露了。”
“你真的没有发现, 慈航道人在临死之前, 拼尽全力也要在你的身上留下标记?”
慈航道人并没有能够看到袭击自己的人的脸, 对方的法力也是非常陌生的、无论是放眼目前的周军还是商军, 都没有同样的法力的人出现。
但是慈航道人又如何甘心自己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所以,在发现自己并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后,慈航道人便转而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慈航道人自知今日定然无法逃脱,但即便如此,他也绝对不能够让这夺去了自己的性命的凶手好过。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他先一步的自爆了魂魄,同时将一抹印记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对手身上。
他会死在这里,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
他的魂魄并不会归于六道轮回,洗去一切之后重新转世,将前尘往事皆忘;正好相反,虽然登上封神榜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在这里却是出乎意料的好用。
他可以保留自己完整的记忆与力量,日后待到时机成熟,再纠集同门循着标记找上去,报今日这杀身之仇!
怎么说都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修道者,慈航道人的心眼多着呢!
然而现在,这拼着舍身一击也要留下来的印记如此轻易的就被陆压给抹去了,慈航道人若是封神榜上有知的话,怕不是还能当场再气死一回。
对于陆压的问话,姜乾青回以了极其无辜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姜乾青问,“我听不大懂。”
“嗨,你还在这里和我装起糊涂来了?”陆压都气笑了。
他帮哪吒消除了身上来自慈航道人的印记,结果哪吒转头来就给他装没事发生?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陆压伸手过去就要掐住哪吒的脸朝着一边扯:“小小年纪,谁教你的这种泼皮耍赖?太乙便是这样教你的么?”
姜乾青身子一矮,躲开了他的手,闻言自然要帮自己的好师父维护一下名誉:“这和我师父什么关系?你不要乱取攀咬。”
“因为娘娘可教不出这种事情来。”陆压哼哼着,“不管怎么说,我可都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这可是极重的因果,你难道不想着怎么回报一二?”
姜乾青的眼皮子顿时一跳。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太一,你的这个侄子看起来,怎么和你描述里面那个内向腼腆不爱说话的金乌十太子出入那么多?
他开始怀疑太一当初给自己说的很多事情里面
都有水分了。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回报一二?”姜乾青拖长了语调,慢悠悠的问。
这种语气显然给了陆压一些不太必要的希望,因为他当即眼睛一亮,看上去有些像是得到了肉骨头的狗狗:“便如我那日所说——”
“你近些日子里,可有遇到过什么人。”
父亲也好,兄长也好,小叔也好,随便谁都可以。
陆压原本不应该对此有什么奢求,因为他们都曾经在他的眼前陨落,自苍穹跌入汤谷,是九天的骄阳一朝陨落;可是姜乾青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让陆压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妄想。
……他只是不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自己孑然一人,不希望自己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只金乌。
那样的眼神太过于渴望和迫切,就像是维系着濒临破碎的假面的胶水,也像是留给自己的、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下去的一个理由。
姜乾青发现他并不陌生这样的眼神。
意识空间里的青年睁开了眼睛,赤色的眼瞳注视着前方——在那里,有一枚金色的羽毛颤颤巍巍的漂浮在半空中,悬停在青年的面前。
这枚羽毛曾经属于九天十地唯一的一只金翅大鹏,拥有着比金乌还要更为璀璨耀眼的羽,比云朵还要宽广的羽翼。除去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脑子之外,仅从外表上看,姜乾青私心里认为那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威武壮丽的生物。
而在后来的无数的年月当中,姜乾青便是带着这一根羽毛、带着这对方最后留给自己的唯一的联系与念想,踏过了生死狭间,熬过了万千岁月,在世界的缝隙当中跋涉行走,只是为了找到那唯一正确的时机,和四十九的大道之外遁去的那一线生机。
他闭上了眼睛,突然有些不想再去拒绝眼前的这一只小金乌期期艾艾的请求。
——这样做是不正确、不理智的决定。
姜乾青的内心有声音在不断的叫嚣规劝。
可是也有另一个声音在小声的同他絮絮低语,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完全正确的选择,而拥有情感的生物也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绝对的理智。
他听到自己说:“如果你坚持的话……”
等到封神结束那一日,我自会给你一个答案。
这听起来可当真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空头支票,但是陆压的眼睛却是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他在营帐里面来回的踱步转圈,虽然已经在非常努力的去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但是走起路来的时候每一步都像是在跳跃,是根本没有办法抑制住的快乐的情绪,简直让人幻视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鸟。
——尽管距离洪荒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陆压长年被养在娲皇宫当中,无论是从心性、还是从三足金乌的寿命来说,他都还只是一个“孩子”。
“此话当真!”陆压转了几圈后,又来到姜乾青的面前,非常热切的握住了他的手,“好,既然你如此爽快,我陆压也不是那等扭扭捏捏的人!”
他问:“你既然杀了慈航道人,那么我猜先前的普贤真人一事,应当也有你的手笔。”
结合这些,陆压非常容易的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和昆仑十二仙有仇?”
“不。”姜乾青否认了,“我只是想要送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上封神榜罢了。”
陆压点着头,姜乾青真的怀疑这只小金乌到底有没有理解他的话:“那你的目标都完成了吗?”
姜乾青想了想:“倒也没有,还剩一人。”
惧留孙到底同普贤慈航不同,其无论是在昆仑十二仙当中的排名,还是在修为道法上的进度,都远非后两者能够比拟的。
姜乾青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普贤慈航送上封神榜,但是却并不能够
百分百的保证自己可以不被注意的解决掉惧留孙,这也是他迟迟未动后者的原因。
陆压闻言,手腕一翻转,竟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钉子来。
“要我帮你一把吗?”他压低了声音问,“保证好用。”
姜乾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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