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光在黑夜中忽明忽暗,王侯迎着山风吞云吐雾。
“嘿,牛鼻子,你这就没个烟灰缸么?”
身旁一个乱头粗服,衣着随性的中年人也叼着烟,眯起眼问道:“要那玩意干啥?”
“你这点棺材本没了不要紧,不怕大火烧了山?”
瞥了眼王侯脚下那一堆烟屁股,中年人嗤笑道:“你要是能把五老峰点着了我跟你姓。”
“说话不中听,我不也是为了让你提高点安全意识么!”王侯振振有词道。
“别自讨没趣了,你不远千里跑来找我就是为了谈心来了?有事说有屁放,说完我要回屋睡觉!”中年人鄙夷地看着他。
王侯讪笑道:“我就是搞不懂你一牛鼻子天天给人家寺庙看门卖票,这合适么?”
中年人转身向山上走去。
“我说我说,”王侯连忙拉住他说道,“我来这是为了请你打副棺材。”
“给谁?”
“给我。”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掰着指头算道:“棺盖是门面,给你用杉木,1200,棺身和棺底就复合板凑合着吧,600,手工费劳务费2000,一共3800,还有没有啥别的要求?毕竟关系户,不太离谱的就便宜点。”
“有,给我在棺盖内部刻上六个字。”
“啥字?”
“臭狗屎,王八蛋。”王侯眯眼笑道。
“这个可以附赠。”中年人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二维码问道,“扫码还是现金?”
王侯掏出手机就要扫码,丝毫没有还价的意思。
中年人一把收起二维码,疑惑道:“你是不是有点大病?大半夜折腾这么远来找我就为了让我给你打副棺材,怎么,你们那边不死人了?棺材铺生意都黄了?”
王侯摇摇头,表情罕见的严肃起来,掷地有声的说道:“这棺材只有你修家人打得了。”
中年人不耐烦地说道:“我一个道士,靠的又不是打棺材来营生,打不了。”
“你不打是吧?行,那我找你爹去。”王侯作势要走。
中年人一阵无语,他爹在另一个山头打更。
王侯撸起袖子威胁道:“修岚,老子人都来了,你就说这棺材你打不打吧?”
被唤作修岚的中年人倍感无奈,打又打不过他,服软还显得有点怂。
“给你打这口棺材,我怕是都要丢半条命啊!”修岚唉声叹气。
“卷铺盖跑呗,这年头会敲钟的和尚不少,会念经的道士可不多,你不愁就业问题。”王侯递了根烟过去。
瞧着两人脚下这一堆烟头,修岚欲哭无泪:“我戒了三年的烟,今天一晚上陪你抽了两盒,要了命了!”
“就没见过比你怕死的!”
“我也没见过比你不怕死的!”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还有谁知道你的事情么?”修岚直截了当问道。
“嗯,除了管家和你还有一个人知道,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就在哈市,以后有机会我引荐给你认识,不过那人酒量不大行,酒品倒是可以。”
可哪有什么以后了。
修岚深吸一口烟,他很羡慕王侯的洒脱,也坚信只有这样的人能够真正的登峰造极,达到旁人不能及的高度。
可如今王侯都给自己准备棺材了,这一代人好像也真的要没落了。
修岚站起身,心头有些失落。
“行吧,就依你。”修岚略作思量说道。
“哪天需要跟我说一声,我要留出三天准备时间,既然你要用这棺材坑人,那我就帮你狠狠坑他一次!”修岚毫不犹豫道。
“三天后我来取棺材!”王侯转身下了山。
铃声响起,王侯接起电话。
“人出来了,鬼玺也被他带出来了。”
王侯一阵头疼,自己这徒弟是真不忌口,什么东西都敢乱拿。
“那老东西呢?”王侯问道。
“回地府了,放心,与你沾不上因果,这次不成那业障就算是他也消不掉了。”
“即便消不掉对他来说也是无关痛痒,十多年间能把自己的因果转移到一群活尸身上,他比以前更可怕了。”
“要把苏誉的鬼玺毁掉么?”对面的人声音平和地问道。
“跟那老东西有关系的东西,连我现在也不能碰,顺其自然吧,是福是祸都还不一定,这次辛苦你了。”
一夜无眠。
王侯赶了最早的一班航班飞回了哈市。
刚一进家门就听到一声暴喝:“炸弹!”
“要不要?要不要!”气势十足的扫视了一圈,吞灵头也没回地说道,“外卖放门口桌子上!”
说完不忘呷了口茶水,吞灵老练的吐出茶叶渣滓,呸声道:“老王八蛋这茶叶真次,煮茶叶蛋我都觉得浪费鸡蛋!”
“出牌啊!不出我跑了啊!”吞灵大放厥词之际瞄到李富贵和李天斗都看向自己身后,它也狐疑的回过头。
王侯那张拉长的黑脸就快贴到它身上了。
吾命休矣!吞灵吓得罐身发白,已经做好了觉悟。
哪知王侯只是屈指在它的罐身轻轻弹了一下,笑道:“玩吧。”
吞灵的盖子露出一条缝隙,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真的是王侯?
推开卧室门,天花板上此时阴云密布,雷电交加。
苏誉用腿轻轻一蹬,转椅朝向了王侯。
无奈地摊开掌心,鬼玺泛着微不可察的光芒。
苏誉一夜未休息,鬼玺在短短几个小时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透体的光亮越来越微弱,而投射的阴云和雷电却愈加凶猛。
眼见王侯回来了,苏誉仿佛吃了定心丸,问道:“师傅,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王侯并没有将它接过,只是在它的裂纹间多看了几眼。
“这是鬼玺,我也知道你去过鬼巢了,”王侯转而欣慰道,“小子,你现在可以啊!”
“你怎么知道的?”苏誉有些纳闷地问道。
“它告诉我的。”王侯一指门口,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吞灵扒开门缝气的直跳脚,正欲辩解王侯一个眼神给它吓得把话咽进了肚子。
吞灵连忙主动背起黑锅,点头附和:“对,我告诉他的。”
“师傅,这个东西我要怎么处理?”想了一晚上都没想通的问题,苏誉希冀的看着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