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王宫。
今日天气十分晴朗。
嬴政也难得地放下手中繁重的政务,到御花园散心。
花园之内。
一名身穿华贵黑袍的少年,正手持长剑,与一名侍卫互相比试。
这名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容貌稚嫩俊俏,不过眉宇间的英气看起来却与嬴政有几分相似。
这少年正是嬴政的幼子。
十八公子,胡亥!
胡亥虽然年纪不大,但一手剑术却舞得十分漂亮。
仅是短短十几招之间,那名与他比试得侍卫就被他击败,败下阵来。
“我赢了!我赢了!”
胡亥大声吆喝着,满脸兴奋地挥舞着手中木剑。
与他比试的侍卫敬佩地称赞道:“公子真乃天纵奇才,属下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旁边诸多侍卫也是连连称赞。
赵高满脸笑容地说道:“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剑术,真有武烈王之风!”
秦武烈王,嬴荡,乃秦国第三代秦王,武力过人,能力举巨鼎!
胡亥对这些侍卫的称赞很是受用,满脸自豪地跑到旁边凉亭里的嬴政面前邀功道:“父王,你看亥儿的剑术厉不厉害?”
嬴政此时正在凉亭中旁观。
胡亥是众多公子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受嬴政喜爱的一个。
否则以他的性格,像其他公子想要他陪着这般玩耍,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闻言嬴政澹澹道:“剑术还尚可,看来这段时间没有偷懒。”
“不过也不要骄傲自满,刚才只是那侍卫让着你罢了,否则以你的实力,早就败下阵来了。”
胡亥顿时愣了一下,随即不服气地道:“这怎么可能,连老师都夸我的剑术厉害!”
嬴政看了眼旁边满脸尴尬的赵高,冷笑一声,道:“让你教导亥儿,看来你是别的没学到,就学到了这些胡乱吹捧之言!”
赵高脸色一白,连忙下跪道:“臣有罪!”
嬴政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然后看向胡亥,肃然道:“身为我嬴政的公子,可以骄傲,但不能自满!”
“这些侍卫能够担任保护王宫的重任,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好手,他们只是因为你是我嬴政的儿子,不敢赢你罢了。”
“否则若是真正的生死交战,你连他们一招都接不住,岂能如此自大自满?”
胡亥小脸上满是不忿之色,反驳道:“那都是因为亥儿没有一把好剑,谁让父王您把你的佩剑送给了大哥,而不是送给我,否则我一定能够堂堂正正地赢他!”
“你说什么?!”
听得此言,嬴政顿时大怒:“想要那把剑,你有这个资格吗?你知道那把剑代表的意义吗?!”
见到嬴政发怒,胡亥吓了一跳,但听到嬴政这样说,他更是不服了,怒气冲冲地说道:“不就是一把破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事事都偏袒大哥,拿我和大哥比较,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因为他是父王的第一个儿子嘛”
“公子!”
胡亥还未说完,赵高就已经满头大汗,连忙起身想去捂住胡亥的嘴,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嬴政此时的脸色已经彻底冰冷了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胡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大哥他不仅是我大秦的长公子,更是我大秦未来的储君,这些年在咸阳城帮扶百姓,深受百姓尊敬爱戴。”
“前些日子出使大汉王朝,震慑诸国,丝毫未堕我大秦之威!”
“此刻又领兵北上,抵御匈奴,保我大秦边境百姓!”
“而你一天除了玩耍,还会什么?!”
“随便习得两招剑术就在此沾沾自喜,你有什么资格与你大哥比较?!”
一通雷霆怒吼,吓得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不敢多言。
他们都极少见到嬴政发怒,因此不知道那些大臣畏惧嬴政的原因。
可是这一刻,他们深深地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王一怒,流血千里!
所有人都被这股怒火压得喘不过气来,根本不敢多发一言。
包括胡亥此时也是满脸苍白地跪在地上,眼泪更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他不明白,为何一向疼他的父王,今日会突然对他发那么大的火。
这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然而嬴政看到他这般模样,却依旧没有丝毫心软,怒火也尚未有丝毫消减。
嬴政正欲再说。
可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拱手回道:“启禀王上,边关斥候传信,收到王上送去的装备物资后,扶苏公子便立刻点兵聚将,准备在十日后举兵出关,攻打匈奴,如今已是第七日了!”
“什么?这么快就出兵?”
嬴政不由愣了一下,随即顿时哈哈大笑:“好!此刻匈奴主力正被大唐牵制,就该尽快出兵,覆灭匈奴!”
“扶苏做的不错,雷厉风行,不愧是寡人的儿子!”
嬴政心情大好,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但当他瞥见地上跪着的胡亥时,脸色立即又沉了下去。
“你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就知道你与他的差距在哪里!”
“身为我大秦公子,整日不务正业,只知玩乐,他日如何担当打大业?”
“你就给我跪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说完,嬴政冷哼一声,径直转身离去,没有再多看胡亥一眼。
周围的侍卫也不敢围观,纷纷散去。
很快,场中就只剩下胡亥一个人哭哭啼啼地跪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赵高留下来陪伴。
赵高看着满是泪痕的胡亥,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公子,你刚才实在不该说那些话啊,王上的性格你还不清楚,你越是反驳他的意志,他越是不高兴。”
他陪伴嬴政多年,自然知道嬴政的禁忌。
嬴政从来不喜欢别人和他对着干,他一直信奉的便是我意即王意,王之意志即是唯一!
刚才胡亥如此胡闹,而且明目张胆地反抗嬴政,若是换做其他公子,早就已经治罪了!
胡亥抽泣着说道:“本来就是,他事事都拿我与大哥比,就连那把剑也送给了大哥,他本来答应送一把好剑给我的。”
赵高嘴角一抽,道:“那把剑名为鹿卢,乃是历代秦王之佩剑,也是我大秦君王的象征,而扶苏公子是王上的长子,也是我大秦未来储君,王上才会把那把剑送给他。”
“所以王上之前答应送你一把好剑,也绝不可能是这把鹿卢剑的!”
胡亥不服气地道:“凭什么他能当储君,而我不可以?除了他是大哥,其他的有什么能比得过我的!”
闻言赵高脸色微微一变,往四周看了一眼,见无人在周围后,方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看向地上的胡亥,目光微微一闪,道:“因为扶苏公子最近做的事,深受王上的喜欢,所以王上才会准备他为储君。”
胡亥咬牙道:“他可以做的事,我也可以,而且父王不是还没有立下储君之位么?凭什么我不能去争一争?”
赵高眼中浮现一丝笑容,点了点头,道:“王上之所以一直未曾立储,也是心中还不确定,只要公子你也能做出一些让王上喜欢的事,说不定王上就会改变主意,立公子你为储君了。”
胡亥顿时一喜,随即又有些沮丧,低头说道:“可是我还未及冠加冕,不能像大哥那样带兵去打仗,否则我一定做的不比他差!”
赵高澹澹一笑,道:“也不一定就要带兵打仗,才能让王上喜欢你。”
赵高眼睛一亮,连忙拉住赵高,道:“那老师,我该这么做?老师你教教我!”
赵高拍了拍胡亥的肩膀,笑道:“公子别急,只要你听话,不去做一些让王上厌恶的事,臣会教你如何让王上喜欢你,助你登上储君之位的。”
“好,我以后一定听老师的!”
胡亥捏了捏拳头,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要登上储君之位,证明我不比大哥差,让父王对我刮目相看!”
旁边,赵高面色平澹,眼中却是闪烁着丝丝诡异的光芒,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