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无思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了。
小童却不依不饶,卸去了所有伪装,不断挑战她的承受力,可爱已经变成了狰狞。
“你不信啊?实话告诉你,白狐虽是灵兽,但这儿是八阵空间,守护兽可不会惯它的毛病。它守不住本心,被人契约在前,未经允许逃来这里,更将空间泄露给你在后。守护兽肯让它成为晚餐,已经是对它极大的恩赐了。”
他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她只眼神冰冷,声音森寒地道:“若果真如此,我就让你们整个八阵空间陪葬!”
“大言不惭!”小童的奶音逐渐沙哑粗犷。浓雾骤起,片刻便翻滚得伸手不见五指,且里面的肃杀森冷之气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她也早不是紫丁香山庄的她。自从吸食了浓雾,洗髓新生之后,她在呼吸之间,身体自然就在运转周天调息,何止提升了几个档次。
浓雾骤起,她的身体先于意识便自动开始加速运化,也因有了紫丁香山庄的经历,吸收、消化转化为己所用的能量,简直可以说是驾轻就熟。而且,单是小腹内盘旋升腾的那股暖流就不知比先前强大多少倍。
随着那股暖流溢满全身,她的五感再次成倍翻长,更不要说原本就灵敏的听力了。
她只略微静心,便听出左侧静谧的浓雾中多了一丝低微的蜂鸣,且那处的温度也较周遭明显更低几分。只是让她奇怪的是,无论从那条信息分析,那形状都不是小童,更不是白狐,反而更像是张牙舞爪的大块头的雄狮。
这次“雄狮”利爪袭来,她已能感受到浓雾细微的流动。她微微侧身,左手做刀,直向它的脖颈砍去。
雄狮也没料到她进步如此迅速,被她占了先机,躲避得有些狼狈。
但她终究还是差在功法新成,经验不足。不过片刻,在“雄狮”闪展腾挪间,她便被逼得不住后退。
但她本就睿智聪慧,很快便把周天运化,和经脉逆行、功法倒转、双掌出击的法门参悟透彻,且用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有几次甚至反客为主,把“雄狮”逼得左冲右突。
就在她以为可以结束战斗,腾出手去找守护兽的时候,“雄狮”忽然厉吼一声,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眨眼间就在八个方位,把她团团围住。
且它们借着浓雾的掩护,周身似长出无数锋利的尖刺,即便不进攻,也让她觉得阴森森的。
八头“雄狮”齐齐怒吼一声,直冲过来。它们的优势一下子显现出来。
她身上虽然没有实质上的割伤,并未流血,但她也切实感到了巨大的疼痛,且原本充盈严密的元气忽然变得后劲不足。尤其被割裂处,简直就像气球漏气一般。她只能加大力度吸纳。
一声粗犷大笑声从把头“雄狮”嘴里猛然响起:“自不量力,纳命来!”
小童忽然拦了一把,插进来道:“你若肯解约、肯忘记这里的一切,我保你安全无虞,刚刚承诺给你的也全算数。如何?”
“我决不单独回去。”
她话刚说完,就感到怀里一沉,那股沉甸甸的、可为依仗的熟悉之感,让她瞬间欣喜。
“小金,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样?”
“是我,我很好。听着,保存实力要紧。我虽然不能跟你回去,但也会在这儿守护你!”
小童又插嘴道:“接收到我的诚意了?这回你不是一个人回去了!”
她稳了稳神,朝着小童的方向道:“你做的这些我记下了,我承你的情,但我不会丢下白狐,它的仇我也一定要报。”
“雄狮”们早就不耐烦了:“小童,我给你面子了。她不识抬举,怨不得我!”
包围圈瞬间缩小,她承受的压力陡涨。
白狐的声音忽然急切地响起来:“快走,别管我!”
“小白?!你还在!”
她稍一分神,一阵急痛,一把钢刺就刺在她心脏左侧,离要害不到一寸。
“快走——”白狐凄厉惨叫。
“小白——”
看着周遭的钢刺硬生生退了一丈有余。她急得眼睛都红了,尖叫一声,竟自掘坟墓,身体里原本流走的经脉彻底混乱起来。
金龟、小童、雄狮、就连白狐皆被吓了一跳。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下一秒,她竟以身上的割裂伤为阵眼,形成无数个小旋涡。庞大的能量开始从小旋涡源源不断、凶猛地涌入,最后都汇聚在她的小腹丹田处。
丹田处那股暖流迅速汹涌磅礴起来。
金龟、小童、雄狮,白狐都惊得尖叫起来。
如此大的能量涌入,持续的冲击,她也做好了丹田受损的准备。但没想到,暖流处竟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海绵,自行给她做好了缓冲。她的丹田不仅没有受损,反而越发强大宽广起来。
恰在此时,她感到后腰一沉,随手摸去,竟是元展寻那把乌金的匕首。
金龟、小童,雄狮,白狐这次大惊失色,齐齐声嘶力竭地尖叫。
“停!”白狐急喊。
“不要!”小童惊慌。
“别砍!”雄狮惶恐!
“呵呵!”金龟——
但她的乌金匕首已经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自上挥下。
浓雾瞬间消失无踪,乌云翻滚而至,狂风骤雨中,整个空间都晃了三晃。
一只九尾白狐,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华无思已经昏迷整整七日了。
元展寻率众还在山洞里,不是他不想走,是那群猛兽拦着,不让他们走。
此刻他就坐在靠里的大石头上,与石头那头的兔狲大眼瞪小眼。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一只长毛的动物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小兽从那天到了山洞,就眼泪汪汪的。就像老母亲眼看着身受重伤的孩子,却不能替她一样。
然后,它似乎就迁怒了他,像防贼一样防着他。除了喂药,根本不让他靠近。就连喂药,它也是守在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他要是敢妄动一根眉毛,它都能冲上来把他挠个满脸花。
它不知怎么就知道了玉佩。冲上来比比划划、瞪眼作揖的,吱吱的叫唤,最后生生逼他交出了母亲的玉佩,更趁他睡着偷拿了他的乌金匕首。
当然只要是他的,也无不是可以给她的。
“咳——”她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他腾地站起来,小兽却一滚,到了他脚前。他生生被别得顿了一步,然后就见它已经蹲在她脑袋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