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包裹手掌,径直朝触手抓去,王耀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一口气就能吹灭,不可能再造成危害。
陈仞尽量收敛意散发出的高温炽热,就连杀气都尽可能散去,深怕一个不小心,将它彻底湮灭。
这当然不是他准备放王耀一码,王耀这些年造成的惨案,拉出去剁碎喂狗,狗都嫌弃。
只是,还有些问题,需要他解答。
是谁给予他生命珍宝,还有能弄到更多蕴含生命气息的珍宝吗?
见识到仅仅沾染生命气息的血液,就能帮助乌梅进化程度小幅提高,如此珍贵的宝物,自然想要更多。
手指碰到王耀的身子,触感异常柔软,不是正常肉体柔软带有弹性的触感,皮肤薄得像张纸,稍稍一用劲就能捅破似的。
触手受到外界刺激忽的缩起,团成一团儿。
陈仞曲手成爪,小心翼翼将它抓起,这才完全看清触手现在模样。
肉色长条状无口无尾,一尺三寸左右,表皮上多处溃烂,深红肌肉暴露在空气中,斑斑血迹混着黄脓从溃烂伤口中渗出,散发淡淡腥臭。
溃烂遍布全身,只有头部还算完好。
触手完全从木匣中脱离后,虫子般的躯体,开始疯狂扭动,缠绕。
陈仞斜眼瞥了下,在手掌中挣扎的王耀,冷哼一声。
视线移动到红棕木匣中,我倒要看看吸引你的到底是什么。
映入眼帘是一张半尺见方的蜡黄简笔画,上面背景人物都已经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见两大一小三道人影。
星星点点血迹沾染四周,唯有三道人影上,不见丝毫污迹。
乌梅刀尖上挑,简笔画从匣子中飘出,被他一把抓起。
触手王耀似乎感觉到珍视之物被少年抓在手中,身子扭动更加剧烈,头部疯狂朝简笔画方向探去。
“家家家”
感知中响起模糊的声音,语气空洞,不带丝毫感情。
陈仞乌眉一挑惊诧的看向它,这是它的家人吗?
“王耀你背后势力,是谁?”
“家家”
“如实交代,东西就给你”
“家家”
疑问得不到解答,感知中一直回荡着空洞单调的语调,他眉头逐渐皱在一起。
怎么只会说这一句,陈仞抬手将简笔画伸到触手头顶,它瞬间安静下来,身子不再扭动。
变回刚打开匣子时的状态,倒是身子上的溃烂又多了不少。
想从已经完全丧失灵智的触手王耀口中问出消息,只能让雪岑试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将它们一同装进匣子,向着来时的路返回
临近夜幕,天色暗淡。
金石镇街道上空无一人,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残缺肢体都已经消失不见,地上的斑斑血迹还在描绘兽潮残酷。
陈仞背着米拉,快步朝城墙边缘走去,船员们还在那里等自己呢。
拐过街角,视线中出现道丈许大小的火光,搭建在街道尽头。周围拢着一圈圈受难居民,驱散冬季寒凉。
篝火旁竖着大量云兽尸体,被灼热火焰舔舐,油脂顺着肉块跌落进燃烧的木材中,散发出阵阵烟气。
一辆接着一辆板车盖着麻布排队向着城门口进发,米拉鼻翼耸动很快分辨出下面盖的是什么东西。
“尸体,人类的尸体。”
略带沉重的话题,并没有得到回应,陈仞目光扫过篝火周围映照的脸庞。
恐惧!
麻木!
悲痛!
万千言语化作一声深深叹息,这些居民他大多都不认识,他们的遭遇也影响不到自己的利益,可是看到这些受到波及的人,心中还是涌起一阵淡淡悲伤。
煤球在天空盘旋,发现饲主后,降落到它的专属座位。
三只灵动眼眸,直勾勾盯着手中雕刻着闭眼图案的红棕木匣。
在它眼中,这枚匣子竟然没有丁点宝气,就像是个普通物件一样。
可上面精致纹饰,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价值的东西,恐怕是件能够藏匿气息的重宝。
跟着煤球的指引,两人到达一处帐篷内,贝蒂与雪岑身上裹着绷带,躺在病床上闭目修养。
把米拉也搬到床上之后,他再也坚持不住,趴在另一张病床上,沉沉睡去
清晨太阳初升,帐篷外响起乱哄哄嘈杂声响。
陈仞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从病床上直起身子。
视线偏移,朝四周扫视,船员们都已经苏醒,正聚在一起小声聊天,时不时传来两声娇笑,娇媚动听。
听到身后动静,三人扭头看到船长已经苏醒,说话声顿止,脸颊微微泛红。
“怎么不能说给我听吗?”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三人异口同声说完,相互对视一眼,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再次回荡在帐篷中。
王耀魂灵之事再次被提起,棕红木匣打开,雪岑魂灵之力弥散而出,覆盖到已经奄奄一息的触手上,不由发出一声轻咦。
“咦~他的魂灵已经碎成很小碎块,竟然还能活着。”
魂灵是组成生命中重要一部分,与肉身之间相互依存。魂灵出现损伤哪怕肉身完好,也会出现不适症状,严重甚至危害生命。
碎到王耀这个地步,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死翘翘了,哪怕是第四境也一样。
“能感知到吗?”陈仞用手指戳了戳触手还算完好的头部,好奇问道。
能感知关于生命珍宝来源最好,没有感知到也无所谓,反正这次收获已经足够大。
雪岑点点头操控魂灵之力继续深入,仔细探查王耀残魂中可能存在的回忆。
一刻钟过去,没有丝毫进展。
两刻钟过去,没有丝毫进展。
三刻钟
一小时
‘呼~’已经满头大汗的雪岑豁然睁开双眼,微微隆起的胸膛上下起伏,要在浩如烟海的杂乱信息中,寻找特定线索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好在运气不错,虽然没有找到关于生命珍宝的来源,还是从魂灵碎片中找到王耀关于这张简笔画的记忆。
找出纸笔,雪岑手速如飞,淡黑色铅笔头,在洁白纸张上下翻飞,不多时,一副只存在王耀记忆中的简笔画跃然纸上。
与那张模糊不清的老旧画纸相比,不能说毫不相干,那也是一模一样。
结尾处一枚娟秀字迹出现,正是王耀一直念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