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许玥的话还没有说完,傅予年便冲她暴吼起来。
“妈!那可是两条人命!你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和肖瞳重逢的时候,她为什么那么讨厌他,那么疏远自己。
换成是他,同时失去两名至亲之人,怕是永远也不会原谅罪魁。
不仅如此,他还极有可能跟对方拼命。
脑海里浮现出往日种种,全都是对心肖瞳的心疼。
如果那个时候他在,一定不会叫她承受那些。
心揪着疼。
许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儿子。
在她的印象里,傅予年从来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模样,即便有发脾气的时候,也不会这般暴戾。
如今的儿子,更像是即将发怒的雄狮,露出他那要吃人的獠牙,随时会扑向她。
“阿年,这件事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当时,我看到拿给我的合同,不想给傅家的声誉抹黑,就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签了合同。”
“你也知道的,这些人就不是为了钱嘛!”
傅予年皱眉望着眼前的母亲,只觉得她陌生的很。
“妈!那是两条人命!”
许玥看他神情不对,满肚子疑问:“两条人命怎么了?咱家的司机也不是故意的啊!”
“再说了,撞的是墙,谁叫她们躲在墙后头的!”
傅予年捏了捏疲惫的眉心,打断母亲的话:“妈,死者是肖瞳的外婆和母亲。”
只一句话,他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眼底死灰一片。
许玥张大嘴巴,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再说不出一句话。
“怎…怎么会这样?”
一夕之间,她好似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地。
傅予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母亲,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去。
管家看夫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急忙把她扶起来:“夫人,这是怎么了?”
许玥满面青灰,僵硬的坐回沙发上,宛如被霜打过的茄子。
“怎么会是她们?”
“老天爷,你这是存心和我们傅家过不去吗?”
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坐在沙发里,脑子混沌不堪。
“我该怎么办?”
许玥坐着发呆了好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拨过去:“当年的那件事,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清清楚楚?”
“既然你清楚事情原委,那我让你帮我做件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
白振弘带着白珊珊前来向傅予年道歉。
仅仅是过了两天时间,白家的股票又跌了,已然跌停。
再这么下去,白家根本经不住。
在白振弘的高压政策下,白珊珊即便心里头有一百个不愿意,也还是跟着父亲来了傅氏公司。
“贤侄啊,实在是对不住,珊珊顽劣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我带她来向你道歉。”
“珊珊,过来,向傅总道歉。”
白振弘脸上陪着讨好的笑容,唯恐惹傅予年生气。
傅予年抬了抬眼皮,视线落在白珊珊脸上:“白小姐的道歉,我可当不起!”
瞎子都看得出来:白珊珊根本不想道歉!
白振弘听出他话里的不满,在白珊珊胳膊上捏了一把:“珊珊,快向傅总道歉!别看了!”
如果不是当着傅予年的面儿,他真会给女儿两巴掌。
你到底是来道歉的?还是来犯花痴的?
这样盯着傅予年的脸看,不怕他再对白家做些什么吗?!
白珊珊这才回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满,来到傅予年办公桌前:“傅总,从前的事是我错了,对不起!”
父亲不是要她道歉吗?
她按着他的意思,道歉了啊!
傅予年讳莫如深的眸子淡淡扫过她的脸,好看的瑞凤眼微微眯起来。
冷冷一笑:“这就是白家人的态度?”
“道歉也这么没诚意?”
白珊珊最看不得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脸,冷哼一声:“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傅予年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缓缓移开眼,吝啬的没有再给这对父女一个眼神。
白振弘被白珊珊气得不轻,当着傅予年的面儿,态度立刻变得强硬起来:“道歉!”
“向傅总道歉,什么时候全部原谅你了,再停!”
白珊珊气得小脸儿煞白,才不管父亲是什么态度,转身就往外走:“我不会道歉!”
“傅予年!我不会让你和那个贱人在一起的!”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们就休想在一起!永远!”
她恶狠狠诅咒着,脸上青筋暴起,像是吃人的兽。
傅予年表情淡淡,全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白振弘见女儿跑掉,也不好多说什么,说了句:“贤侄,抱歉!”
转身离开。
傅予年望着两人相继离开的背影,冷笑。
这不过是个开始!
月正中空。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好,星星躲在云层里,只有零星几颗顽皮在天空中眨着眼睛。
傅予年驾车来到肖瞳所住的公寓楼下。
他没敢给她打电话,倚在车旁,点了支烟,默默仰望着她所在的窗户楼层,眸底晦暗不明。
自从他把真相告诉她之后,两个人之间就像是被划开了一道无形的鸿沟,即便他们每天还能正常通电话、聊天,却再也没有了往日亲密。
那个真相,就像是一把刀,生生把他们劈开,再不给他们握住对方手的机会。
男人心头烦躁,点了支烟捏在指尖。
夜色里,烟头猩红的红点,一如他现在的心境,忽明忽暗。
口腔里全是苦涩。
肖瞳这几天拒绝和傅予年见面,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就算帮凶不是他,可他母亲是帮凶啊!
叫她和仇人的儿子相亲相爱在一起?
她做不到!
心上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洗完了澡,哄南南睡下,她就站在窗边,望着天上那一轮孤月发呆。
也不知道怎地,就看到了倚在车边的男人。
隔得那么远,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此时此刻,男人周身笼罩在黑暗里,漆黑的夜使得他身上的气质又添三分落寞。
肖瞳看着那样的他,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难受。
傅予年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