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属于杨若凝和邯郸淳两人的夜晚现在变成了三个人。对于这个闯入的陌生人,杨若凝是本能地有些敌意,因为邯郸淳说他是洛将军的信使。
内心深处,杨若凝还是会惧怕任何和洛渊有关系的人。
她记恨洛渊,因为他是如此无情而残酷地把她卖到这大漠深处,几个月来身体和心灵上所受过的苦痛,让她如何不记恨?
可她理解他的愤怒。没有被一个人背叛更加悲伤的了吧?他疯狂的举动,或许是极度失望后的心灰意冷吧。
可是啊,洛渊。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这所有的“恨”与“债”,就此一笔勾销吧,从此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牵缠。
只不过,她不理解的是,自己又是如何做到,即使历经地狱般的苦难却依旧思念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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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阿景正在教邯郸淳耍着长枪。邯郸淳显然进步了很多,那些动作不再别扭而笨拙,而是带了一丝的英姿飒爽。
杨若凝冲那边大声说到,“邯郸淳,这个字是什么字?一个小方块然后一个‘音’字,一个另外什么的字……”
“等会儿我练完这一个招式再过去。”
杨若凝撅了撅嘴,表示不满。她正看到最精彩的部分,而且她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词,她必须要知道。
“让我看看吧。”
杨若凝抬起头,看见阿景已经来到了她身边。他坐下,拿起水壶,仰头喝了一口水。杨若凝把书举到他面前,把那个字指给他看。
“是‘噷’,吻的意思。”阿景说。
杨若凝点点头,“‘紧抱着噷’,就是说‘紧抱着吻’吗?”
阿景微微蹙眉,好奇她在读什么书。杨若凝说是《美男子的诱惑》。
听到书名,阿景一口水被呛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说,“杨姑娘,你如何喜欢这些话本?!”
“不会啊,我觉得写得很好呢,”杨若凝说完,”啊,你看这里,洛渊一把拉过李小姐,便吻了起来。好Ma
哦,雄性荷尔蒙爆棚,啊啊啊~~~“
“啊?!”阿景震惊。
那边邯郸淳转过头来对阿景说,”你别理这女人。她最近看小说看得这里有些问题,“邯郸淳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着。”你才有问题呢!我以为我的melo(浪漫)细胞早就死了呢,可是现在我发现,原来它们还活着。我要为洛渊和李小姐的爱情应援~~~“
阿景轻笑一声,“不知道姑娘原来还有这等爱好。不过,姑娘要是以后还有什么字不认识,尽管问在下就好。”
阿景实在是很有耐心的人,有了他的帮助,杨若凝用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将这本《美男子的诱惑》看完了。
“所以,洛渊在和李小姐说过无数的海誓山盟之后,他去了京城赶考,高中榜眼,后来入朝做官,独留李小姐一个人痴痴等待心上人归来。这就是结局?!”杨若凝看完最后一页,啪地一声把书合上,仅仅过了几日,她的一片花痴就变成了愤怒。她为李小姐的遭遇感到愤愤不平。
“这真的是渣男啊渣男,”杨若凝双拳握紧,对着邯郸淳说,“这样的人你有什么好崇拜的?”
“杨姑娘,这只是无聊之人杜撰出来的故事,根本不是真的。”那边阿景替洛渊辩解。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和洛渊很熟吗?”
阿景楞了一下,随即他说,“自幼便和洛渊相熟,私以为他并不是这种人。”
那边邯郸淳却慢悠悠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况且,洛渊去京城入官才不久,说不定他安定下来之后就会接李家小姐入京。”
杨若凝觉得他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是啊,虽然这只是无聊之人编写的故事,她可是比谁都知道洛渊的野心。邯郸淳说得对,洛渊怎会让儿女情长耽误了自己的通往权力的路。看看自己吧,难道自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隔日。
天气晴朗,天空是完美的普鲁士蓝。杨若凝牵着布莱克去河边洗澡。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布莱克褪毛也就越厉害。
用铁刷轻刷布莱克黑亮的毛发,布莱克舒服地踏着小碎布,低头吃着青草,还不时抬起头蹭蹭杨若凝,把她的衣服都蹭湿了。
洗到一半,却是阿景牵着他的马过来了,看来大家都觉得今天是个洗马的好日子。杨若凝冲他笑一笑,打了声招呼。于是他们两个便一边聊着天气之类的话题,一边洗着马。
洗完马之后,他们并排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休息,顺便吹干身上的被打湿的衣服。夏初的微风里满是甜腻的花香,风柔柔地吹着,太阳暖暖地晒着。邯郸淳说的没错,现在是这里最美丽的季节。
杨若凝深深吸了一口满是花香的空气,身体放松,向后一仰,整个人便大字型摊在了草地上。她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美好。
一不小心却是睡着了。
待她醒来时,太阳已经斜在了天边,而阿景并没有离开,还在一旁坐着。他见她醒了,微微对她一笑,轻柔地说,“你醒了。”
杨若凝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她拍了拍飘落在身上的花瓣,问,“我睡了很久吗?”
阿景,“不久,也就一个时辰而已。”
哇,那很久耶,两个小时咯,杨若凝想。
阿景又问,“姑娘的马,可真的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呢。”
“哦,是吗,不过布莱克性子倔得很,谁也驯服不了。”
“姑娘会骑马吗?”阿景问。
“我不会骑马。”
“姑娘想学吗?在下可以教你。”
“真的吗?”杨若凝是有点心动的。她一直觉得骑马是件很帅气而且在这个时代也很实用的技能,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学习。
“来吧,我现在就教你,”阿景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说。
可当杨若凝真正站在马前,准备踩着脚蹬跨上马背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这马背似乎挺高的。她有一点害怕。
阿景看出她的担心,说,“不用怕,我这马虽然不是什么好马,可性子却极好,再说,我会一直牵着马辔。”
不知为何,他的温柔的预期给了杨若凝无限的安心。可当她正要踩着脚蹬往上爬,一旁的布莱克却急了,它鸣叫着,抬起前蹄,用力踏着草地,然后又用头试图将杨若凝推开,似乎很不想让她上洛渊的马。
“它为什么这样?”杨若凝纳闷了,她走过去安抚布莱克。她问一旁的阿景。
“你这匹马可是很有性格。”阿景大笑了起来,他用力拍了拍布莱克,对杨若凝说,“它是嫉妒你要骑别的马;它想让你骑上它。”
“真的吗?可布莱克不喜欢被人骑啊,”杨若凝问。
“它只是不喜欢被随便什么人骑罢了。看的出,它最信任的人是你,”阿景说。
杨若凝抚摸着布莱克的前额,“布莱克,你确定吗?”
布莱克打了个响鼻,它马头上下晃动着,仿佛在说是的。
于是阿景将马鞍放到了布莱克的背上。他扶着杨若凝上了马背,然后牵着缰绳,领着布莱克走了起来,而布莱克也展现了一匹好马应有的平静和稳定。
只有杨若凝一人在高高的马背上心惊胆战。她第一次骑马,才发觉原来马背也可以这么高,于是恐高症发作。她紧张地满是冷汗,双手死死抓住马鞍,恨不得立刻趴下抱住马脖子。
一旁是阿景沙哑而温柔的声音,“身体打直,不要低头去看布莱克;动物会感受到你的紧张,所以要放松……”
就这样练习了一阵之后,杨若凝下了马,这一会儿功夫,她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骑马的感觉。她解开布莱克的缰绳,放它在草甸上自由自在地去活动。
她对着阿景兴奋地说,“今天谢谢你,我觉得骑马真的好有意思。”
“多加练习,你一定会骑得很好。”
“是啊是啊,”杨若凝回头去看布莱克,“他们都说布莱克是不可驯服的烈马,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杨若凝却大惊失色,“OM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