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屋里还不如屋外,屋里全是尸首,血流的满地都是,走起来都有点打滑。
皇甫彪见炕上也是血,干脆一踩凳子,上八仙桌上大大咧咧坐下,见茶壶完好无损,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饮起来,丝毫没有给他们二人的意思,凶残暴虐之象昭然若揭,这种血腥味浓重的地方还能喝茶。
两人进门就想吐,强忍着呢,见人家还喝茶,胃里一番,还是吐了。
皇甫彪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手下拖出去,先处理干净再进来。
见两人被拖出去,胆大心细的亲卫就在皇甫彪耳旁说道:“将军,您没蒙脸,这嫁祸之事怕有疏漏。”
“无妨,方才屋里暗,显然二人也并不认识牛辅,早就听说董卓老儿有个女婿很是贪财,咱们捞他一票,等会儿把油灯放他们眼睛上——”
“是!”
一盏茶功夫,两人又被送进来了,虽没绑着,但身边都站了一个亲卫,明显不善,顿时紧张了起来,赶紧低下头。
“你们二人也知道,岳丈此时在并州为官,震摄边陲,这关西就是留给本将军了,”皇甫彪故意让手下把油灯放在二人眼前,照的双眼发盲,自己却躲在暗处,有种灯下黑的效果,让二人越发紧张,“尔等虽受命于董大人,也该和我知会一声才是,自家人闹成此等局面,是谁的责任哪——?”
张世平和苏双面面相觑,知道这是来敲竹杠了。言下之意,倒是他们不曾孝敬牛辅这小魔头导致这场误会了,若追究起来,牛辅和董卓是一家人,肯定是自己倒霉,说到底他们还是外人。
“回牛将军,此事是我们办事不周了,还请您示下,我们一定照办。”
“张大人敞亮!”皇甫彪心下暗喜,没想到这张世平还挺上道,本来在桌上斜倚着,这下也是猛地起身,来了兴趣的样子,“也不是本将军要什么,实在是此番用兵多有伤亡,怎么也得给弟兄们一个安家费抚恤抚恤!”
张世平心里暗骂不要脸的东西,死的都是自己的扈从和董卓的手下,你有个屁的伤亡了,但刀子架在脖子上不得不低头,心里盘算一番,知道金银打动不了这个小魔头,军人最喜烈马了,堆起笑脸来,“这里往南二十里有个红枫庄,有上供董将军的三千匈奴马,不但膘肥体壮,还被剪了耳朵,开了鼻孔,绝对一顶一的战马,送给将军当个见面礼如何?”
匈奴人对战马要求极高,鼻孔粗大呼吸顺畅,剪开马耳不易受惊,利于长途奔袭,耐性极好,概不外传,一如汉朝的铁器不外贸一般。这战马也可运来境内,说明董卓在并州已经无人可令其掣肘了,甚至匈奴鲜卑西羌都和他有私下盟约,乱臣贼子安敢如此?!皇甫彪早就知道董卓野心甚大,却不知其竟敢与外族结交,逆乱如此,他不知道非我一族,其心必异吗?今天用刀剑去换战马,明天能用刀剑抢回战马,无异于与虎谋皮,凶险异常,大汉的边防定然形同虚设了。
正震惊之余,斥候来报,逃跑之人追丢了,一路追去,捉到一匹秃马,那人肯定在林间藏起来了,斥候顺着马蹄印去追自然追不到。
“将军,那人是董将军帐前大将郭汜,切勿追杀伤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