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后,天黑的分外早。
前半夜双方都在严防死守,匈奴这边明显不太用心,五大部落即便是折损一部也有上万精骑,区区几千人马的小小并州,他们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汉军这边,吕布和张杨拨了两千狼骑,一千枪兵,趁着后半夜悄悄开了城门,人衔枚,马裹蹄,向着匈奴的营寨摸去。
零星的几堆篝火,守夜人躲在厚厚的羊皮大氅下,困意袭来,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握刀的手,连箭壶都摘了下来,倚着墙根紧了紧袖口,想打个盹儿。
吕布见状将马鞭一挥,示意进攻,早有麻利的步卒放倒了拒马,割开了栏桩,挥军入内。
“敌——”
刚才篝火旁的哨兵被惊醒准备报警,没来得及喊出敌袭的袭字,就被吕布一箭封喉了,这并州第一飞将的百步穿杨确实名不虚传。
奇怪的是,差不多被并州军把毡帐点完了,熊熊烈火扑天而起,却不见匈奴慌乱逃出,蒙古包内匈奴竟睡得如此沉吗?
“快撤!”
张杨见势不妙,大喊中计,却早已跑不掉了,两处匈奴王骑正从营外冲杀进来,匈奴特有的吆喝声犹如亡灵序曲充耳而来。
吕布看到张杨被围,挥舞方天画戟杀入重围想去救他脱险,并州狼骑兵随将勇,纷纷拍马紧随吕布身后,势必要撕开匈奴的围堵。
可是匈奴太多了,这是牧民上马就能成兵的游牧民族,眼见有人劫了自家虚设的前营,翻身上马就来应战,不用族长吆喝,自成一军,围的张杨一部枪兵水泄不通。
“杀!”
吕布见匈奴骑兵越来越多,心烦意乱,大戟不经意间疯狂挑刺起来,就想用血腥和残忍吓的到匈奴退却。可是匈奴更加有血性,悍不畏死地冲向吕布,就是为了拖住他救援的脚步。
“将军,撤吧,狼骑快没了——!”
宋宪第一个呼喊吕布,刚才只顾着往前冲了,再看身后的骑兵已经不到五百人,再打下去,他们没有一个能回去。
吕布猩红的双眼从疯魔渐渐转为清澈,看到张杨部众被匈奴的飞射收割殆尽,连其部将杨丑都被射杀了,也渐渐生出退意。
张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长枪挑飞两个靠近的匈奴骑兵,回望吕布,二人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彼此的无能为力。甚至张杨力竭之余嘴角流出血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一个跑字,但因为相隔较远,人马嘈杂,只看到了一个嘴型,未闻其声,随即便两眼发黑掉落马下。
“撤!撤!!撤!!!”
吕布看到张杨落马,已是无力回天,悲愤交加,目眦俱裂,充满不甘和狂怒的声音响彻三军,率领所剩无几的并州狼骑开始撤退。
这一次夜袭,不但折损了三千兵马,还葬送了一员大将,张辽劝说无果,远远见自家将军被匈奴骑兵衔尾追杀,险象环生,忙带亲卫三百去接应。
右贤王追逐间突然遭到箭雨冲刷,先头骑锋尽没,待对面火把打起,却见上书一个黄字大旗,正是赶来支援的黄忠一部。
夜里不宜作战,双方均是退军之意,右贤王不知深浅回马收拾金帐,黄忠见好就收挥军入城,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