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位于黄河北岸以东,与河外、河东相对,并称三河,早年间皇甫嵩麾下的三河骑士便是出自此间。
河内、河外以黄河为界,河内、河东以太行为界,所以这次进军只能兵出轵关。所谓轵者,车轴之端也。轵关者,通道仅当一轵(车)之险关也。
轵关陉北山山势陡峭,南山山势平缓,北高南低,东临丘陵谷地,西接绵延群山,形势险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太行八陉,以此陉为第一陉,可见一斑。
张杨接旨之后根本不慌的原因就是轵关屯驻了数千人马,而并州以骁骑见长,不善攻城,有此天然屏障,自然高枕无忧。
“将军,这皇甫彪素来取巧,连名将徐荣都被其诈开城门丢了汜水,我等还需小心为上才是!”
说话之人是张杨首席谋士董昭,此人字公仁,乃是济阴定陶人氏,初投袁绍拜为参军,可惜袁绍屡信谗言,同僚难容,这才投奔了张杨,转为河内谋划。
“军师勿忧,杨丑立了军令状,只管固守,绝不出城,量他皇甫彪无计可施。”
董昭却是放心不下,从往期情报来看,皇甫彪绝对是突袭的高手,往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味固守怕也不能确保轵关万无一失。
“河内名门望族极多,将军不妨多去结交一番,若得其相助,人才钱粮兵马可谓是应有尽有,何惧皇甫彪狭天子以令诸侯?”
“公仁有所不知啊,这些人比皇帝还难伺候,我可不去,反正手中有兵马,他们忌惮我几分就行了!”
董昭闻言也是无奈,知道多说无益,只好作罢。
不久,黄忠就到了轵关之下,一人一马,却给关上守军莫大威压,因为方才一箭便射落了城头杨丑的大旗。
等杨丑闻讯赶来,黄忠已不知去向,只道中插着一杆黄字大旗,正是黄忠插在地上的将旗。气急败坏的杨丑就下令城头放箭,势必找回丢了的面子,可惜乱箭齐发之下,竟无一箭射中那面将旗,众皆骇然不语。
并非军士箭术差射不准,而是他们射程不够,黄忠使得三石硬弓,而军中健卒多开一石之弓便为不易,如何能射中城外大旗,连边儿都沾不到。
“将军!卑职愿单骑出城斩旗来献!”
正是杨丑手下骁将不肯受此大辱,上前请命,不过被杨丑拒绝了,他想起自己临行前在张杨那里立下的军令状,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开门,这是黄忠的激将法,更是不可轻举妄动。
众人没有办法,在城头看着那黄字大旗愈加碍眼,时间久了,反而觉得那不是一面敌旗,而是扎在他们心头一枚毒刺,痛痒难耐,却除之不掉。
黄忠没想到他的计策不灵,敌人竟不上当,便用神射攒压城头,但箭矢被大盾所挡,强攻几番,收效甚微,只能在城下下寨已待战机。
“报!有人前来犒劳大军!”
杨丑睡意全无,披挂来看,乃是河内大族自发前来犒劳守军,好几车的猪肉和整羊,让半个月没见荤腥的守军激动不已,还有这年头最缺的酒,全是泥封的坛子,整整一马车,虽未开封,却闻到了酒香一般,一下子就勾起了众人的馋虫。
“开门吧!”
杨丑见众人跟着他没有油水,若连劳军的物资都推了,可就引发众怒了。关前尚有黄忠诈城可能,但关后就是河内,如何生变,稍一思索就开门放行了。
这一夜,抓阄选出当值人选后,其他人就吃肉畅饮起来,连杨丑明面上推脱重任在身不喝不喝,到底拗不过众人相劝,喝了不少,早早就服到府中歇息去了。
半夜午时刚过,三五个马夫打扮的人拿着一筐筐肉包子来到城头,直言守军职责所在不能饮酒,吃个肉包子喝点热汤暖暖身子也无大碍,众人感谢不已。
一口能咬到馅儿的大肉包子,吃的大伙儿满嘴流油,还有热乎乎加了茴香八角的猪肉汤,喝了更是全身都暖洋洋的。不过守军们争先恐后地喝完肉汤之后,就东倒西歪了,只因汤中放了蒙汗药。
劳军吃食全程都是军中伙夫掌勺,完全没有机会,好在用桶盛肉汤抬上城头的空挡,有了下药的机会,真是险之又险,麻翻了轵关守军,这几人便开门迎黄忠入关了。
其实杨丑真是大意,河内名门望族连张杨的面子都不给,会乃他的账?不过是平日里妄自尊大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