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终于出兵了。
张辽率边军进屯井陉,依山下寨扎营,广布旌旗,每日鼓噪,沿滹沱河巡察渡河之处。田豫从白陉谷东进,背靠牛饮山下寨,哨骑四处探查地形,增兵源源不断。
两军前后照应,互为犄角,摆出了进军真定的架势,吓得黑山探马不敢靠近,远远地查看一下就退去了,回报晋北大军压境。
吕布在赵郡一无所获,全郡之地,席卷一空,千里不闻鸡鸣狗叫。狼骑皆不敢再追,一面在襄国屯军,一面派人回报军情,等候高顺跟进,避免出现首尾不能相顾的疏漏。
自从南北两路大军各有军师坐镇之后,进退有度,令行禁止,很是得当,皇甫彪再不忧心谋划之事,在黑山让出魏郡之后,便率飞虎骑去巨鹿会晤韩馥去了。
“韩大人别来无恙!”
皇甫彪意气风发,手执马鞭,立在巨鹿城下,身后是清一色红盔红甲的飞虎骑,虽只三千之众,却不失英武之风。
“皇甫将军少年英雄,快快请进!”
冀州境内黑山贼已收拢在常山,所以韩馥的巨鹿之围已解,至于被张燕劫掠过的州郡变得如何残败,他没有放在心上。
皇甫彪让大军留在城外,只率三十亲卫入城,让韩馥颇为钦佩。
人如风,马如龙,一路呼啸。
百姓夹道围观,都想瞧瞧这个大殿擒龙神将的风采,但见一团火红闪过,满街皆是喝彩之声。
等到了会客之处,袁绍和刘虞都在,看那情形已是喝了好一会儿了。这兵荒马乱的冀州,竟然还有舞女助兴,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本初兄,洛阳一别,再未谋面,近来可好?”
皇甫彪不认识刘虞,就先和袁绍打了个招呼。只见袁绍欠身回礼,还和手下的许攸递了个眼色,眼睛滴溜乱转,明显有些意料之外,对他很是忌惮的样子。
“来!我为皇甫将军引荐,此乃襄贲侯刘伯安!”
韩馥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把各方势力维护好,不能让他们冷场,否则一个误会当场开打,还得他来收拾残局。
“末将见过太尉大人!”
刘虞任幽州刺史期间,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外族,称臣朝贡,不敢侵扰,百姓皆歌颂其功德。后因平叛渔阳张纯有功,官拜太尉,灵帝还免了他的礼钱。而后董卓专权,为了安抚边镇,派使者授予刘虞大司马,进封襄贲侯。
皇甫彪称呼他为太尉,就是让其感念灵帝之恩,毕竟太尉是灵帝册封的,而大司马襄贲侯乃是董卓所为,此举有点敲山震虎的意思,让在座之人莫忘皇恩浩荡。
“不敢当不敢当,皇甫将军客气了。久闻小将军大名,尝谓义真后继有人,今日一见,甚慰平生!”
刘虞是谦逊的长者,闻言脸色丝毫未变,起身回礼,儒风雅量,尽显国士之风,反让咄咄逼人的皇甫彪有些自惭形秽。
“刘叔伯谬赞了,小侄惭愧万分!”
既然刘虞对朝廷忠心耿耿,皇甫彪自然不能太过苛责,马上拿出小辈的身份,在刘虞面前谦虚起来,活脱脱一个无赖,这让刘虞也有些忍俊不禁。
寒暄过后,众人依旧观舞悦目,狂歌纵酒,没有丝毫对民众的怜惜,此时张燕仍盘踞在常山,但三军已是掉以轻心,让皇甫彪有些担心。
韩馥其实知道冀州不易,黄巾余孽几次作乱,无一不在他的治下,多年的轻徭薄赋好不容易让民生恢复了些许元气,如今又被张燕搅的天翻地覆,请这几位帮忙,恐怕也不是白出力气,请神容易送神难。
刘虞领着乌丸轻骑来此相助,不过是想把韩馥引为外援。他心腹之患是北平公孙瓒,已有尾大不掉之势,凭他手里的乌丸人全然不是对手。
至于袁绍此来,和皇甫彪目的差不多,羽翼渐丰,渤海已不够其腾跃,青州已归曹操,他只能把目光瞄向冀州。
如今韩馥暗弱,刘虞袖手,这冀州易主已是大势所趋,但究竟花落谁家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