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将军缘何到此?”
公孙续充满惊讶,远远就看见红马红袍的身影异常熟悉,奔近途中又见严纲落马,更是坚定了猜想,这才大呼停战。
“听闻师兄有起兵攻冀的打算,此乃袁绍之计,特来相告!”
“父亲对部下一向娇惯,险些坏了大事,还望海涵!”
公孙续知道皇甫彪绝非无端生事之徒,肯定是严纲肆意妄为,得罪了贵客,作为辽西少主,主动出来道歉。
“无妨!和军中健将切磋一下武艺!叨扰了!”
“严将军速速整军待命,我陪同皇甫将军先行一步!”
“是!少主!呕——”
严纲从地上被部下扶起,喉头一甜,还是呕血了。不过虎死不倒威,挣扎着推开了搀扶的亲卫,晃了几步,稳住了身形,对公孙续行礼致意。
随后皇甫彪和公孙续并驾齐驱,飞马入城,攀谈之间才知是其外出游猎回城,这才赶上了这场闹剧。
入城一路走马观花,与皇甫彪想象的不一样,辽西虽地广人稀,但如右北平这等边镇也不该如此萧条。房屋破败,民生凋敝,几乎没什么繁华可言,很难想象这样荒废竟能养得起数万白马义从。
但进了内城就不一样了,酒楼林立,商铺琳琅,很是热闹,似乎又不是他一开始先入为主的那般不堪,这让皇甫彪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辽西的深浅。
“哇哈哈!果然是师弟来访!虎牢一别,甚是想念,来了也不通知一声!”
“哈哈!想给师兄一个惊喜嘛!”
寒暄过后,相邀入内,又是另一番情景,楼阁景致,莺歌燕舞,其乐融融,这简直是皇宫一样,河东的少帝怕也没有这般待遇。
“听闻师父入仕河东了,现在师弟麾下文臣武将数不胜数,日后还要多多照应为兄呀!”
公孙瓒这话中略带妒嫉之意,卢植四海巨儒,亲仕河东,简直就是天下文人的风向标,得之如得儒林,要说没有歆羡之意,谁都不会信。
“哎——,义父在军中一言九鼎,朝上还有师父耳提面命,不得半日清闲,我哪有师兄这般潇洒恣意呀!”
皇甫彪此言一出,公孙瓒立马开怀大笑。想想也是,北平这山高皇帝远的,没人管束,确实比师弟快活,毕竟伴君如伴虎,哪有自己当皇帝自在。
“此次袁绍很是懂事,竟然将邺城相让,日后你我兄弟二人相聚就不用跑这么老远了,于公于私,走动都会方便许多!”
皇甫彪听后顿觉大事不妙,这冤种师兄还在做春秋大梦,不知道是袁绍手下逢纪给他下的套儿。
“师兄可知袁绍为何相让冀州?真的就是袁本初突然识时务了?”
“大抵是怕了我的白马义从吧,哈哈!”
皇甫彪直接无语了,自从公孙瓒组建白马义从之后,乌丸鲜卑畏惧日甚,无形之中助长了他的骄气,有点小视天下英雄了。
“非也!渤海大戟士也算劲旅,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师兄万不可掉以轻心!”
“哦?愿闻其详!”
“韩馥生性胆怯,又逢黑山之乱,大伤元气,此时若闻师兄大军压境,自知无力回天,引袁绍为援,到时将冀州拱手相让以求苟安也无不可,怕是师兄白忙活一场,反倒是便宜了袁绍啊!”
“哈哈哈!师弟勿忧!即便是到了袁绍手中,我麾下白马义从取之易如反掌!料他袁绍也不敢欺我!”
公孙瓒全是虚言,其实他已经派军师关靖和袁绍谈过了,承诺得手后平分冀州,所以他愿意扮演这个吓唬人的角色,袁绍名声在外。到时候也不好抵赖。
皇甫彪此时猛然想起刘虞的话,心头一惊,当下把反驳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手里还攥着那封捡回来的卢植亲笔信,不知道该不该递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甫彪借口如厕,公孙续陪同,便把那封信交给了他,之后出门上马,不告而别。他已经知道结果,只好先行离开,以规劝过度,适得其反,日后也不能相见。
公孙瓒等儿子呈上书信,告知皇甫彪已去,犹豫了一下,便把那封信扔进了炭盆里烧掉了。一字未看,一言未发,就看着那火苗将师父的寄语慢慢燃尽,他已不是当年门下那个言听计从的学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