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春耕时节,农活正忙,张绣却挑在此时用兵,实在是犯了大忌。
可是张绣的宛城也种不出粮食,他治下人口本来就稀薄,遭逢连年战乱,早已十室九空,如今莫说是税收,就连地赋也收不上多少了。
在宛城兵力大涨之后,刘表不可能增加补给,以免养虎为患,所以摆在张绣面前的就只有寇掠州郡一条路,此时的凉州军实则与黑山贼无异。
“长史大人,华将军求见!”
“请进来。”
华雄一身甲片哗哗作响,经过一年的休养,身材魁梧,抖擞精壮,一手执信,一手抱盔,很快来到了陈宫面前。
“长史大人,此为张绣暗中投寄的书信,华某思虑再三,如今身在并州麾下,当与旧部一刀两断,特将此信交与大人查看!”
陈宫闻言有些错愕,伸手接过信封,朱漆未拆,一看就知华雄未曾私自查看。陈宫正欲撕开来看,却还是忍住了冲动。
“此乃将军私事,公台不便插手!”
说罢,陈宫便把信递还给了华雄。但华雄单膝跪地不敢去接,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俯身不起。
“请长史大人明察!华某答应皇甫将军,效命十年,绝无二心!”
陈宫起身扶起华雄,好言宽慰,明言并无试探之意,主公临行前已有安排,特意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尽量避免华雄与张绣交恶。
“华将军不需如此,主公临行前已有吩咐,言将军与张绣本为故交,若兵戈相向有和气,若非万不得已,不需将军上阵厮杀,公台铭记在心,又如何能够拆看将军书信?”
华雄闻言感动不已,想不到皇甫彪对自己如此照顾,竟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顾全他的旧日情分。随后他自己接过书信拆开来看,却是贾诩的亲笔,先提了董卓如何器重于他,其后唾骂吕布忘恩负义,最后提及内应相助。
“长史大人,张绣意欲攻取洛阳,招华某为内应。”
陈宫看着一脸平静的华雄,知道他也事先预料到了信里的内容,所以见怪不怪了,反而觉得有些可笑,斯人已去,竟也拿来说事。
“意料之中!”
陈宫更是平静,听后更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甚至打了个哈欠,这几日安排军防很是耗费精力。
“若大人信得过华某,能否行诈降之计?”
华雄见皇甫彪如此厚待于他,也有心回报,主动请缨,想来个假意投靠,去张绣军中行事,可以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陈宫眼睛一亮,很是心动,若是能趁机烧毁张绣的屯粮,宛城十万大军就会散去大半,洛阳之危即刻能除。
“不可!”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却是卢植来也,后面还跟着郭嘉,一看就是皇甫彪派来洛阳坐镇的一把手。
“见过尚书大人!!”
陈华二人纷纷行礼,礼让入座,卢植也不客气,一撩袍摆就坐了下来,郭嘉双手拢在袖中,似笑非笑地站在身后。
“大人,若华将军能暗中烧毁张绣粮草,可免一场大战,为何不可?”
陈宫急切地询问,在他看来,此计甚是可行,华雄本就是旧部,必能取信,暗中行事,若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洛阳安稳,何乐而不为呢。
“我徒儿曾用贾诩为军师,言其为天下第一毒士,有陈平张良之才,若华将军此去,怕是瞒不过他。”
陈宫知道卢植所说的徒儿就是自己主公皇甫彪,有识人之能,若能博他称一声毒士,怕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多亏尚书大人提点!”
陈宫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贪功冒进了,险些铸成大错。
“无妨!公台性子急了些,年轻时候都这样,慢慢就好了!”
“是!”
陈宫的功劳和苦劳朝廷也都看到见,虽然不同意他的诈降计,也要安抚一下焦躁的情绪,毕竟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卢植一来,洛阳的主心骨就有了,有老帅坐镇,既不会一味固守,也不会贪功冒进,司隶当可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