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云霓带着驸马爷与昨夜闯公主府的一块回了公主大院,并且与同样不太信的话转述给了公主。
洛君月脸上确实也不太相信,毕竟这大门大户里攀亲戚的事情太多了,不过攀皇族亲戚的人倒是真没见过。
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面前叫绯云的人,刚刚他好像自我介绍是她的表兄,还别说,长得倒是多少有些相像。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我表兄么?”看在驸马的面子上,洛君月还是皱眉问了一句。
绯云刚想提玉佩的事情,却是被薛君忧满脸带笑的拦住。
薛君忧抬头看向安阳,眼里露出无比坚定的目光:“没错公主,我能作证,她的母亲真姓公孙,而且叫公孙若霞。”
说完,薛君忧还不忘极小声的对身边绯云呢喃道:“别说有关秘藏的事情,公主还不知道。”
“姓公孙的多了。”
洛君月见二人私底下窃窃私语,脸上沾了一些不痛快道:“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被他给威胁了吧。”
虽然算不得威胁,但薛君忧确实有事瞒着安阳,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答之际,绯云却是开口了。
“我有证据。”
绯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不仅是朝霞的形状,上面还刻着公孙若霞:“知道单凭我一人之言没人会信,所以趁母亲不注意之际,我事先偷了她一直放在床头暗格的玉佩。”
“什么,你母亲也喜欢把东西放在床头暗格啊。”
薛君忧大为震惊,原来这姐妹俩都喜欢藏一个地方,他在宁安宫时,公孙皇贵妃也把东西藏在床头暗格。
洛君月没有理会他们说得话,只是接过那块玉佩细细打量,确实和她母妃之前一直随身佩戴玉佩做工相同,只不过母妃那块是祥云,而且现在一直放在父皇身边。
“忙了一天吧?”
洛君月半信半疑,转头看向薛君忧:“先吃些宵夜吧,我让厨房炖了些鸡汤。”
“确实饿了。”
薛君忧摸了摸肚子,不过朝安阳抬眸瞥了眼身边绯云:“那他怎么办?”
“母妃那块玉佩不在我身边。”
洛君月将那块玉佩还了,心中对这人倒是也不反感:“等我先去父皇那边确认下材质吧,既然都忙了一天,就先用宵夜吧。”
“可以。”
绯云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我住哪,毕竟我打小除了父亲母亲,都还没见过什么亲人。”
洛君月顿时听出话里什么意思,然后一愣,这个人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避讳么?
可听他那话倒是有些可怜,洛君月虽然和姐妹们不对付,但至少还有皇太子哥哥护着,而眼前这表兄似乎看起来挺孤独。
不过毕竟是陌生男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开口回复了一句:“你先和驸马住一屋吧,尽量不要在府里单独行动,尤其不能随便私闯我这里,不然可是会违抗宫规的。”
“好,我知道了,表妹。”绯云道。
洛君月听着有些不自在,只是点头轻应了一下。
跟着薛君忧刚回到了他的院子不久,便有人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鸡汤,看色泽显然熬了几个时辰。
这忙了一整天,却是饿坏了,薛君忧立刻分了碗,给自己和绯云各舀了满满一碗鸡汤。
“怎么了?”
薛君忧看到绯云像是在思考,于是开口问道:“这么心不在焉。”
绯云皱眉:“我感觉公主表妹不太喜欢我。”
“废话。”
说到这件事,薛君忧心里也不太自在:“你说你身份还没完全确认呢,就要住人家里,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要防着你是不是个采花大盗吧?”
“那我走?”
“算了,都住下了,而且你不是还答应帮我找你们绯诀的信物么?”
“好。”绯云点头应下:“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话说回来”
薛君忧似是想起些什么,喝进一口鸡汤遂问道:“听你刚才说得那话,你是瞒着你母亲来找公主的?”
“是。”绯云答道。
“为什么?你母亲是不同意你们来往?还是说和公孙皇贵妃有仇。”
“应该都不是我一直就觉得母亲有很多事情瞒着我。父亲死后,更是对过去的事情不再说一言。”
“令尊如何走的?”薛君忧又问道。
“不知道。”
绯云摇了摇头,双手放在碗边:“所以我说母亲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有件事我觉得你可能也不知道。”
薛君忧忽然想起绯云母亲正是公孙皇贵妃的姐姐,于是灵机一动道:“其实我还一直再追查公孙皇贵妃的死因,说不定这和你母亲瞒着的其中一件事有关。”
“姨母不是因病薨逝的么?”
绯云疑惑的抬起头来:“那时皇帝陛下还追封了姨母大熵皇后,甚至举行了国葬,我虽然还小,但也记得一清二楚。”
“其实是毒杀。”
薛君忧直言应道:“我已经找到了些有关毒杀的证据,甚至是线索,而且我觉得,陛下让我做这个罪案司副司,也是想让我查清公孙皇贵妃的死因。”
“那你打算怎么做?”
薛君忧轻叹一口气,将面前那碗鸡汤一饮而尽,看向绯云道:“我打算先看一看公孙皇贵妃在秘藏里留下什么之后,再做打算若是幕后黑手真得指向东陵侯还好说,可公孙皇贵妃若是死于宫廷纷争,那让公主知道未必是一件好事。”
“你倒是真为表妹着想。”绯云嘴角微翘。
“别表妹长表妹短的。”
薛君忧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如此亲昵的称呼安阳,他心里多少有些不适应:“皇族有皇族的规定,就算你真是她表兄,那也是要称呼公主的对了,刚才也带你在府里转了一圈,有没有找到绯诀的信物所在。”
绯云摇摇头:“没见到什么与阴阳之说相近的。”
“你不是说一眼就认出吗?”
“那我也要看到啊,这公主府这么大,我又只有两只眼睛。”
“那该怎么办”
薛君忧轻叹一口气,紧紧皱起了眉头:“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估计之后一堆事情缠着我,但说公主遇刺一事,就算陛下不找我,九婴都护府明日也会找我。”
“你先别着急。”
绯云看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表妹公主除了那块玉佩是姨母留给她的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是姨母留给她的么?”
“一只狗。”
薛君忧随口一说,反问:“难不成你们那秘藏信物还用活物?怎么可能,若是狗死了,岂不是子孙后代永远也打不开了。”
“不。”
绯云像是立刻懂了什么,解释道:
“我们绯诀确实也是有把活物当做信物的,因为我们绯诀有一种祖传的秘药,将那秘药给活物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后,便会永远留在它们的身体里,哪怕繁衍了后代,也会将秘药继承下去。”
“还有这种药?”
薛君忧脸色微变,不会真得这么狗血吧,自己费力潜进绯诀皇宫的,不曾想信物就在公主府里,他一开始还见过。
一听到这个秘药,薛君忧越想越不对劲。
话说回来,当日他被云霓带到那片竹林,遇见那只雪獒后,因为过度的紧张确实没有怎么太仔细观察,之后的记忆里更是直接略过。
现在仔细想想的话,那雪獒生得好像的确是异瞳啊一蓝一红,倒也确实符合阴阳之说。
想到这里,薛君忧立刻又问道:“那这种活物变成的信物,一半都还有什么特点?”
“特点多得是,长相,瞳孔,牙齿,或者肤色毛发等等。”
绯云轻车熟路的向薛君忧解释:
“不过特点不重要,之所以要靠密匙与信物一起才能打开秘藏,那是因为开启秘藏室门的最重要一环便是用信物的血或是淬出的液体浇于室门暗槽中。
届时暗槽另一端的秘药便能与信物取出的液体产生反应,继而开启秘藏的第一重室门,再之后最里面的暗门便需要密匙了。”
“你刚才说需要信物的血?”
薛君忧想起那雪獒是公孙贵妃留给安阳的,若是把它弄死了,那绝对会恨死他吧
“放心吧。”
绯云像是看出了薛君忧的担忧:“活物的话,取一定量的血应该死不了就是。”
“那就好那就好。”
薛君忧顿时松了一口气,见绯云正好也吃饱喝足,于是起身提议道:“那我这就带你去那片竹林瞧瞧,看看那只狗是不是打开秘藏室门所需的信物。”
“等等!现在?”
绯云有些纳闷,看了看窗外弯弯的月亮,都已是开始下沉了:“你精力为何如此旺盛,都不需要睡觉的吗?”
薛君忧脸上一黑,不理绯云,拉起他朝门外边走边说道:“你是不知道那雪獒有多厉害,当日我第一次见到它,险些没被它抓死所以正是趁着深夜,它迷迷糊糊的时候,咱俩先把它血放了,然后明日便去绯诀。”
绯云不解:“可你若是把它吵醒了,又被它见了你放它血,怕是会更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