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儿,当年你威震十八路诸侯的霸气到哪里去了?
三合斩三将的神勇到哪里去了?
今日曹贼放出三名贼将,你竟没能坚持过四十回合,颜面扫地不说,还险些祸及三军,朕对你太失望了。”
袁术斜坐在龙椅上,侧着身子不愿意看到披头散发的吕布。
当初跟着董卓的时候,你视天下英雄如草芥,现在跟着朕了,竟然败的这么干脆,莫非是朕不如董卓吗!
在袁术的心中,吕布是无敌的,他收吕布为义子,也是有意在军中树立一杆凝聚军心的大纛。
这杆大纛,甚至能成为淮南军的信仰,让将士们舍生忘死的信仰。
结果...
首战即败,而且败的如此干脆,这对于三军士气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父皇息怒。”
吕布像做错事的孩子,低沉道:“今日三人武艺殊不简单,他们中任意一人都是睥睨当世的猛将,而且他们的默契极好,三人联手,浑然一体,孩儿...”
“朕不想听到这些托词!”
袁术一挥手,不耐烦道:“幸亏曹贼没有追杀,否则你就是闯下了弥天大祸,就算是朕也救你不得。”
说罢袁术转过身来,幽幽的打量着吕布,阴恻恻道:“什么三人武艺高强,怕不是奉先儿被酒色所伤,身体大不如前了?”
“父皇教训的是,自即日起,孩儿戒酒!”
吕布眼珠上扬瞥了眼袁术,昔日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一帧帧破碎。
果然,天下义父的心肠都是一样的黑,其中又属你袁公路最甚!
当年自己与刘关张打了个平手,董卓尚且来信夸赞自己武艺无双,赏赐黄金与布匹。
而你竟是这般翻脸无情,义父就尽情享受此刻龙威吧。
“你且先退去,好生休养,后日你亲自带兵攻城,朕要见到当年无敌于天下的吕布吕奉先,若是再败...”
袁术眯着眼看向吕布,轻声道:“就算朕能容你,只怕三军将士心中也不服你这个大将军了。”
“孩儿明白!”
吕布眉头紧蹙,作了个揖后便转身退出了大帐。
回到大帐的吕布坐在台案前喝闷酒,几杯下肚,他痴痴一笑,曾经意气风发,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吕奉先,如今却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失败者...可笑...
“温侯,这算什么?只要不是个瞎子谁都能看的出来今日出战那三人个个都是万人敌的猛将,温侯以一敌三已然是壮举,可袁术却还要归罪温侯。
还有,子木与季添战死,他连问都不问一句,怎么?我们这般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
怒气冲冲的闯进来的张辽直接咆哮。
袍泽的战死已经让他很心痛如绞,袁术刚才表现出来的漠视,更是让他彻底死心,如今再也隐忍不住。
“文远你干什么!噤声!”吕布赶忙打量四周,确认没人才将帷帐拉下。
“怕他作甚!我们这班兄弟跟着温侯哪个不是把脑袋勒在了裤腰带上,死有何惧,辽的人头在此,他袁术要来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张辽是个好脾气,认识这么多年吕布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他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吕布本想劝住他隐忍,最终还是作罢。
陈宫走了,高顺又不知所踪,魏续、郝萌战死,身边能信得过的兄弟已经没几个了,他想说什么,就说吧。
见吕布又坐了回去喝起了酒,张辽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温侯,我们走吧,这里不是我们的容身之所,自并州始,末将跟着温侯先后去了洛阳、长安再到濮阳、小沛,身经百战,九死一生,可末将从未像今日这般窝囊过。
这袁营末将是待不下去了,请温侯带着兄弟们去往他处!”
吕布一愣,此话何意,连你张文远也要走吗?
他赶忙放下酒壶走到张辽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头,沉声道:“文远,你再忍耐忍耐,我自有部署,请你相信我。”
“温侯,我知你有大志,想借助袁术再度崛起,恕末将直言,他从头到尾就没把我们这班兄弟当自己人看待过,他不会相信你的,继续待下去,只会自取其祸。”
吕布的手从他肩头无力的滑落,这话,公台先生临走前也说过。
他转身看着一旁竖立着的方天画戟,一脸的沮丧,“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大丈夫手持三尺青锋便可纵横天下,不管是什么样的苦日子,我们都愿意跟温侯一起熬下去,至少我们的腰杆子是挺直的。”
“文远,我求你,不要走,再给我一点时间。”
猛虎也有温情的时候,吕布眼神中的诚恳触动了张辽内心深处的脆弱,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温侯,就算我们愿意等,可他袁术愿意吗?马上便让我们带兵去攻城,眼下这种情况攻城,温侯心里明白我军根本没有胜算。
可是一旦战败,只怕温侯又要一人承担所有罪责了。”
袁术这老小子能拿下扬州这么大一块地盘,本身也不是蠢货,可是他登基之后为何昏招频出呢,吕布不由感慨:
“若是公台先生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有办法。”
“温侯,其实想引出曹军也不是没有办法。”
“莫非文远有主意?”吕布一脸惊喜。
张辽沉吟了片刻,还是附耳过去低语了一番,吕布的脸上浮现兴奋的神色,当即拉起张辽往外走。
“哈哈哈,走,我们找袁术去,让他知道知道怎么用兵。”
“温侯你去吧,末将实在不想看到他。”张辽摇了摇头。
事实上,刚到召陵张辽就有了应对之策,只不过他不愿意开口而已。
吕布见状,只能点了点头,然后自己跑去找袁术了。
“好方略啊!这是奉先儿想出来的吗?”激动的袁术颤抖到连皇冠上的珍珠都哗哗作响。
“父皇,这是孩儿刚刚想到的。”吕布依旧低头作揖。
“好!都看到了吗?这就是吾儿奉先,不仅刚猛无敌,还是用兵奇才啊!”
袁术是打心底里激动。
他称帝后,走掉的人可不止是陈宫一个,阎象也请辞归隐,现在他的身边能商议对策的人也没有。
而吕布的这个方略,怎么听来都是上佳的策略。
他走到吕布面前,柔声道:“奉先儿,早上时候朕语气重了一些,可那都是为了敲打你,朕的内心对你视如己出,怎么会真的拿你问罪。”
“是啊大将军,方才你走后,陛下都在抹眼泪呢,陛下也是心疼你啊。”
一旁的大将张勋笑盈盈的说道。
“孩儿谢父皇器重。”
吕布心如止水,这些哄人的鬼话,他从丁原听到董卓的身上,再到袁术这里,已经免疫了。
“此战若成,奉先儿记首功,去吧,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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