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美,泽泊行路难。
安葬了船家父女,柳湘莲和甄珂艾足足在山林之中藏了三天,才沿河而行。
三天的相处,柳湘莲感受到甄珂艾这个姑娘的魅力,她很独立,几乎任何事情都肯上手;思想很潮,很多想法比他这个装着后世灵魂的人还要看得透彻;非常乐观,即使再大的困难也从不气馁。
“死丫头,你是故意装成纨绔大小姐来强抢良家男人呢吧。”
“哈哈,被你发现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乖乖做我的花瓶,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荣华富贵!”
“嘁!想的美,我靠我自己,办到这些小菜一碟!”
“吹牛!我可是读过史书的,没有权力护驾,没有宗族皇权,白手起家能够做到这样大富大贵还能善终的,屈指可数!发财的最好途径就是当官,可惜,你被皇帝嫉恨,这辈子是怕没戏了。务农的话,你又没有良田。经商的话,你又没有商路,我觉得,你下周你啊拒绝我,一定会后悔的!”
“小看我了不是?虽然你说的我都没有,但是我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和勤劳的双手啊!”
柳湘莲可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在熬鸡汤。
他说的都是认真的。
“那你用你的双手,创造一个我瞧瞧!不是小女子夸口,天下间什么物件值多少钱,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勤劳是能挣钱,可是勤劳发不了财!”
柳湘莲饶有兴趣的看着甄珂艾:“我要是用我双手创造出来了你不认识的宝物,你待怎样?”
“你想怎么样?”
“真做出来,你就亲我一下!”
“嘁,你既然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花瓶咧?”
“你懂什么,主动和被动能一样?”
几天相处下来,两人之间都有些蠢蠢欲动,如同初恋般的稚嫩懵懂和冲动,在这荒山野岭野花芳草的掩饰下疯狂生长。
柳湘莲的荷尔蒙在甄珂艾健美莹润的娇躯诱惑下几欲化身成狼。
“亲就亲!谁怕谁!动手吧!”
“赶紧去漱口吧,一会我就能完成!”
“呸!姑奶奶的脚丫子都比你的脸蛋干净!”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甄珂艾还是听话的去了小河边上。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万一呢?
万一对方真的是在制作某种密不外传的宝物,那自己去一眼一眼地看着也不合适。
腰间的软剑此时派不上用场,反而河边的不知名锯齿状叶子绑了他大忙。
山林之中兜兜转转了三天,哪里又什么植物,心中一清二楚。
“就是你了!”
一棵橡树成了柳湘莲的目标。
这玩意质地坚韧,还能防潮防虫蛀,在抹上桐油和金属也没多大差别,制造一些耦合齿轮也不容易变形。
得益于继承了原主人身手的灵活,柳湘莲很快就将自己想要的零件加工完毕。
“丑是丑了点,但是毕竟是手工的,应该算是奢侈品了吧。”
想了想柳湘莲又刻了一个可爱的公主图案,细瞧能够看出甄珂艾的影子。
柳湘莲赞叹着自己的手艺:“牛比,可惜没有玻璃,要不做个表面,那就完美了!”
“好了吗!?”
远远瞧着柳湘莲停了手,甄珂艾像一只欢快的兔子般蹦了过来:“做了什么,快给我瞧瞧!”
“呶,没见过吧?”
“这是自鸣钟?”
柳湘莲傻了:“你认识?”
“那当然,明朝万历年间,一个叫窦玛丽的传教士带了两只自鸣钟献给皇帝,如今还有一只在我家呢!”
“得,这次算我输!”
柳湘莲大感气馁,本来以为能够装一波,没想到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早知道做一个发条青蛙什么的,起码还有些新意。
“柳湘莲!”
甄珂艾一声欢叫,柳湘莲下意识应了一声:“怎么了?”
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身影飘到了身前,下意识的双手抱在怀中,脸上柳感觉到一阵潮热。
“木啊——!”
甄珂艾重重的吻在了柳湘莲的脸上,柳湘莲还没有更深一步的感受,身子就感受到一阵大力,差点被推个狗吃屎。
“谢谢你,我很喜欢你的礼物。你把握之前给你的钱袋还我,我送你个别的。”
“拜托,你下次能不能轻点,真怀疑你是不是大象变得,出手这么重!呶,给你!”
甄珂艾接过钱袋,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方玉来,递给柳湘莲:“这是回礼,你可贴身收好了,价值连城!”
“够意思,不过你不是说你见过自鸣钟吗?”
“见过也不妨碍它是宝贝不是?况且,那自鸣钟上画的鬼画符哪里有你刻的小动物形象,还贴心得将我的花容月貌刻在背面,丝丝入扣,可见你早就对我意图不轨了不是?
柳湘莲,如果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那就一定得是万人之上!”
“那算了,我可不是什么状元之才。不过当一个极品木匠,我倒是非常有兴趣。”
“木匠能做什么?”
“你不得了啊,敢小瞧木匠!我告诉你,以后有时间,我这个木匠让你飞天下海不成问题!”
以如今的基础材料领域,要说柳湘莲一个人造出电子计算机那是扯淡,造个滑翔机之类却不难。
甄珂艾心中一叹,木匠……
她可没有说什么一人之下,现在自己似乎乱了方寸,心急了些,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吧。
柳湘莲将甄珂艾送给自己的玉贴心藏好,说来也怪,这玉似乎能够有生物磁性,往胸口一放,就自动贴在了肉上。
刚才的温润香气,不会……
脑海中的香艳场景令柳湘莲一下心猿意马了起来。
“可爱!”
“嗯?”
“这玉……”
“唔。”
甄珂艾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强辩道:“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那你是如何知道会这样的?”
甄珂艾羞窘极了,柳湘莲送她的手工自鸣钟虽然只是一个粗糙的木制品,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炫耀的宝物,但是对自己而言,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是将这个特别的自鸣钟当做定情信物的。
当然得还回去一个差不多规格的物件,可惜出来时匆忙,哪里又能想到这么多,只能将贴身的水流壁扔给了柳湘莲,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这色玉是直接往人身体上吸。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甄珂艾耍起了无赖,双手捂住耳朵,看向天边,不理会柳湘莲的碎碎念。
柳湘莲前辈子虽然不是渣男,但也不是一根筋的直男,人姑娘明显属意自己,作为男人,如果还畏缩不前那还不如栓跟裤腰带勒死自己。
用力掰开甄珂艾捂住耳朵的小手,嗅着淡淡的女儿香,柳湘莲认真的看着甄珂艾飞霞的双颊。
二人的眼眸之中都是彼此。
“可爱,你愿意和我白头偕老么?”
“我愿意,我想让你当我的花瓶,保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噗嗤……,柳湘莲,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的条件不是都说过了吗?”
“可是我真的没有状元之才……”
不是柳湘莲妄自菲薄,后世流出过状元们的试卷,不说学识,单单那字,就令柳湘莲望而生畏。
而且考校的东西也与后世不同,就算想作弊,柳湘莲也没有这个能力。
甄珂艾眼睛中都溢出了笑意:“你不会以为单单那玉,还有我亲了你一口,就要遵从名节啊,女德啊之类的非哭着喊着非你不嫁,那你就想多了!”
柳湘莲承认自己看走了眼,这姑娘完全就是思想解放的女强人。
心中旖旎和惭愧一扫而空,干脆勾着甄珂艾的肩膀道:“可爱,你太优秀了,可惜生的早了点。要是往后生个几百年,搞不好能当个女王什么的!不嫁就不嫁,咱们以后做兄弟也挺好!”
兄弟?
甄珂艾肝都快气炸了,再次毫不客气得挂在了柳湘莲肩膀上。
“你是狗吗?又来!”
“既然是兄弟,那我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了!”
柳湘莲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肩头,好在这次似乎没有出血。
“在这里等着,我去弄点吃的,今晚咱们就走!”
躲在这里,当然是为了躲那三个搜捕甄珂艾的瘟神,他不知道三天的空白时间差能给那些朝廷密探带去多少麻烦,但他却一点都不敢马虎,那些人出手狠辣,抓到甄珂艾难保不会一刀砍了。
死一个陌生人,也许不会动容,但是死一个朋友,柳湘莲却无法接受。
甄珂艾看着柳湘莲远去的背影,开怀大笑了起来。
水沐婉也笑了,一缕温暖划进了严寒冰封的心墙,
“你也是喜欢他的吧。”
“我知道,因为你也是我。”
如果有其他人在,一定会以为这个衣衫脏兮兮的女人是一个神经病,手舞足蹈的自言自语。
可是甄珂艾是真的高兴,水沐婉也是真的高兴。
“可是,现在喜欢他是害了他!”
“所以,一切,都来得更猛烈些吧!将这个荒唐的世界,彻底……”
这一刻,水沐婉的心在颤抖,侵袭了她心灵足足十几年的心魔,竟然渐渐的归于平静了。
咻!
甄珂艾伸手一指,一汪泉水凭空涓涓而来,落在了当做锅子的巨大荷叶上,覆掌一拍,荷叶下的柴草噼里啪啦开始燃烧了起来。
水幽秘卷,阴极生阳!
“看我抓到了什么?”
远远就传来了柳湘莲喜悦的炫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