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寒愣了愣,瞥到林莜的背影。
脱去了外套,原来她的腰竟然这么细的……
联想到刚刚她穿着外卖服出现在门口时,那副似乎累极了的样子,他抿紧了唇。
瘦的跟营养不良似的,还天天打那么多散工,她是真缺钱还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装可怜?
他承认,刚刚看到她那副疲惫又情绪复杂的样子,他的心弦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莫名发紧。
他不愿承认,那种感觉叫做心疼。
陆峥寒坐回餐桌上,捧着那碗面条继续吃了起来,吃完后,瞅着自己面前的空碗,怎么也不肯起身去洗碗洗锅。
正如他今天所想,让自己帮她刷碗,她还不够资格!
但是……现在让赵青过来刷个碗,似乎也不太现实。
为了避免她等会出来聒噪,最终,他咬着牙捧着面前的空碗进了厨房。
洗完碗的陆某人,盯着干净如新的客厅,再想到刚刚那个小丫头打扫房间时疲惫的小身板,莫名地,他心头浮现了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懊恼。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初衷。
他的初衷应该从来都是为了让那丫头露出心机拜金的一面。
可……
他至于为此来这样作践自己吗?
这手段他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齿和……幼稚!
不就是觉得那丫头是个段位高明的心机拜金女吗?
他明明有别的更好的方法验证他的猜测的。
可他却选择了这个最糟糕的方式。
他不愿承认自己这次决策可能有误,顶着那头软趴趴的头发,沉着脸坐在了沙发上,将电视狠狠摁灭了。
就在他已经忍受不了自己这身脏兮兮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准备去换洗一下时,扔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太城F4大本营”的特殊铃声。
他顺手拿起手机,点开看了一眼。
太阳穴嚯地一跳。
心中暗骂:好你个老四!
这条群消息正是宋亦鸣发的。
四弟宋亦鸣:重大消息!二哥有情况!他脱离我们四个黄金单身汉的队列,转身投入温柔乡了!
手机紧跟着又响了两声。
程野:??
梁泽琛:!!
陆峥寒黑着脸。
他就不该轻信宋亦鸣这家伙的那张八卦嘴!
今天他到了自家酒店跟宋亦鸣汇合之后,领着他到了顶层VIP套房,将房卡交给了他,那家伙却陡然“忘了”自己对他的警告,开始问东问西的打听自己电话里说的“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当时,陆峥寒不胜其烦,心知宋亦鸣已经拿到了顶层VIP套房的房卡,有恃无恐,如果不告诉他点什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峥寒对他这位四弟,还真是没什么办法。
于是,就将自己爷爷逼着自己跟一个陌生姑娘闪婚的事告诉了他。
说完他就后悔了,警告宋亦鸣别到处嚷嚷,尤其先别跟程野和梁泽琛说。
可没成想,那家伙终究还是憋不住,在群里吆喝了起来。
陆峥寒咬牙切齿地编辑一条微信发送了过去。
“宋亦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赵青过去把房卡收回来?你准备好露宿街头吧!”
宋亦鸣此刻正窝在套房里那张意大利进口的高奢真皮沙发上,品着红酒,看着太城夜景,心情愉悦。
他摸得准陆峥寒的脾性,知道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却不会真的让赵青过来将自己轰走。
唇瓣一勾,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操作着。
半分钟后,陆峥寒看到了宋亦鸣在群里回的消息。
四弟宋亦鸣:二哥,你别恼羞成怒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你不是还跟那姑娘签了协议,一年到期就离婚吗?离了婚咱们黄金单身汉的队伍还是向你敞开怀抱的,哈哈哈~
紧跟着,陆峥寒便看到程野和梁泽琛相继发言。
大哥程野:这信息量有些巨大啊!@陆峥寒峥寒,究竟咋回事?
三弟梁泽琛:难道只有我对嫂夫人有些好奇吗?哈哈。甭管是不是协议结婚,能降服咱们大名鼎鼎的冰块脸陆首富的,肯定不是一般姑娘!
陆峥寒眼看局势有些失控,他们再这样讨论下去,不一定会将自己和那毛丫头编排成什么样,便黑着脸,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
将爷爷是如何被那丫头所救,又如何相中了那丫头非要许配给自己,然后自己又怎样断定那丫头是个高段位心机女的事情全盘托出……
当然,还包括他是怎样演戏来试探她,想让她一个月之内主动提出离婚的。
这段语音发送过去后,群内一片死寂。
过了一分钟。
四弟宋亦铭:二哥,要说狗你可是真狗!演颓废男这种“变态”手段你都能想出来也是没谁了!
紧跟着。
三弟梁泽琛:我觉得二哥这招儿使得确实不怎么……
大哥程野:你们都别忙着喷,眼下问题所在是帮你们二哥想一想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快速试出弟妹是否是峥寒所认为的那样。
陆峥寒冷峻的面容在看到大哥这一条消息时,和缓不少。
不愧是年龄最长的大哥,遇事比那两个冷静多了。
陆峥寒正感叹着,就见宋亦鸣又发了言。
四弟宋亦鸣:不就是考验女人?这方面我有经验啊!
陆峥寒看到宋亦鸣的回复中“考验”俩字,眉头微锁。
在对话框中输入道:“这不叫‘考验’,我看人很准,她就是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揭开她虚伪的假面。”
“考验”有表示不确定的意思,但他却十分笃定那丫头不简单,嫁给自己的目的和动机绝对不纯。
现在虽然频频被打脸,但他对她的看法仍旧没有丝毫改变。
嘴硬的陆某人发完这条微信后,浴室门转动了一下,门被打开,洗完澡的林莜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还十分应景的一连猛打了三个喷嚏。
林莜揉着鼻子,嘟哝一句:奇怪,谁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陆峥寒清了清嗓子,心虚的将手机反扣在沙发上,斜了一眼林莜。
见她只是顶着一块浴巾去接水喝,并没有过来,吁了口气,拿起手机,准备回自己房间。
刚起身,林莜就端着水杯朝他走来:“陆峥寒,我觉得你明天就别老在家待着了,出去透透气,去小公园跑跑步什么的,这小区绿化也挺好的,你也可以下楼去散散心,对你病情有益。”
陆峥寒黑了脸:“我没病。”
林莜:“好好好,你没病。”朝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陆峥寒:“干嘛这样看着我?”
林莜耸耸肩,无可奈何的道:“这房间就你我两个人,我不看你看谁?”
陆峥寒觉得这丫头实在是伶牙俐齿得很,磨了磨后槽牙,想回怼什么,却见那丫头拿掉了头上的浴巾,一头凌乱的短发之上,一撮头发顽皮的翘了起来。
他盯着那小撮头发,莫名觉得很滑稽。
她的大眼睛还在骨碌碌转着,打量着他,肆无忌惮的。
他自然不肯示弱,也瞪着眼睛上上下下瞅着她。
洗完澡的她穿着一身粉蓝格子睡衣,将她衬的十分幼态,可能是她刚刚洗完澡的缘故,仔细看身上还冒着朦朦胧胧的水汽。
她那不施粉黛的包子脸在水汽中,显得更加干净和纯粹。
唇上来不及擦干的水渍,令她的唇瓣看起来异常娇艳欲滴,就像一个可口的草莓。
陆峥寒喉结无意识滚了滚,慌忙挪开视线。
嘟囔着撂下一句:“黄毛丫头!”便拿着手机大步流星的朝自己房间走去。
他懒得跟她争个高下,这种表面上看起来越是人畜无害的女孩子,越是需要小心警惕!
林莜听他说了自己一句“黄毛丫头”,就唯恐避之不及的离开了,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
想起他还是个“病人”,便也不再追着他问个明白,喝了水,也趿拉着拖鞋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林莜将自己的二手笔记本电脑打开,打开了某绘画软件,在电子画板上开始了作画。
平常,她不仅做着牙科诊所的本职工作,还代驾和送外卖,接一些杂志社外包的插图绘制工作。
总之,她不让自己闲着,不放过每一次能赚钱的机会。
半个小时后,她画好了杂志社需要的稿子,发给了跟她对接的杂志社编辑子墨,做完这一切后,她准备关闭电脑去睡觉,编辑子墨突然发来了一个链接。
并留言道:
【亲爱的,你看看这个,这是我们社征集原创画稿的一个评选大赛,如果作品被选中,获得第一名者能够直接跟我们社签约,成为我们社的正式签约画家!签约后所享受的福利待遇也跟我们的正式员工一样!】
【???】
林莜发去了三个问号。
她有些不敢去猜子墨的意思。
子墨所就职的杂志社名叫新雨杂志社,是太城老牌杂志社之一。
林莜和姐姐林鸢几乎从中学时期,就总是省出生活费购买新雨的杂志看,林莜喜欢临摹上面精致生动的插图,而姐姐林鸢喜欢读上面的文章故事。
新雨杂志之于林莜,那可真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就如同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她做梦都想成为新雨的签约画手,正式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