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见小眼薄鳅

二人下了车，直接往河岸边走去，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在说：“之前野梨村抓到一条雄鱼，卖了一千二百块呢！我这可是雌鱼，怎么着你也得给两千吧。”

“这可是省级珍稀保护鱼类，买卖是犯法的，你看渔政都过来了，我们不谈价钱，你把鱼给我，我给你五百辛苦费？”

“五百块，五百块能有什么用？这可是小眼薄鳅，这几年来整个长江上游，你们找到过几尾？

我当然知道它是珍稀鱼类，所以才会打电话给你们，但如果你们不需要它，我直接将它放生了就是，违法犯罪的事情我又不做，渔政在这里又能怎样？”

渔船上面，一位五十几岁的渔民紧紧地抱着一个小红桶，正紧张地和岸上的人讨价还价。

“八百，实在不能再多了，我们做科研的本就经费紧张，真的只能给到八百了。”

之前让江象鱼等一会儿的西装男，脸色微沉地加起了价。

常鹏飞快步走了过去，一个箭步跳到了渔船上，吓得渔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你要干什么？”

“看看，我就看看”常鹏飞说完之后大步走了过去，仔细地打量着桶中的鱼儿，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地说道：“背鳍截形、无硬刺，尾鳍深分叉，身体基色为黄白色带灰色，体长100厘米左右，应已成年。”

已成年三个字还带着浓浓的激动，江象鱼哪里看不出常鹏飞此刻的想法，正准备开口竞价，耳边就响起了常鹏飞的声音。

“我出两千，你把这鱼给我。”

“你是哪里来的？这鱼是列入省珍稀保护等级保护名录的，不能买卖。”之前开价八百的西装男慌了，连忙开口斥道。

“准你八百买，就不准我两千买了，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常鹏飞仰头说道。

“我那不叫买，我那叫征用，那八百块只是给渔民的辛苦费。”

“那我也征用，两千块也是辛苦费。”常鹏飞本不是一个有胜负欲的人，可这桶里的鱼儿，实在是自己眼下最需要的。

“我拿这鱼回去是为了做科研，是为了做繁殖研究，你拿回去干嘛？煮酸菜鱼吗？那可是要判刑的。”

眼看着就要到手，半路杀出了这么一个程咬金，把那西装男给气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是一条雌鱼，你那里有雄鱼吗？如果没有的话，你是准备让这条鱼自个母胎繁殖，可是现在这世界上，科技水准好像还没有达到这个地步吧？”

看到小眼薄鳅的那一刻，江象鱼就已经知道常鹏飞是志在必得了，作为未来的搭档，江象鱼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当场便出言相帮。

“说得好像你有一样。”男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又有一些不甘心的冲着渔民喊了一声：“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我出两千五，你要再涨价，这鱼我不要了，我请渔政按规矩办就是了。”

“我也出两千五，这鱼你必须得让给我，不然，咱们去找人来评理，实在不行去科学院评理也是可以的。”

江象鱼说完之后掏出钱包，两千五这个数目虽然有些大，但从武汉出来时，倒也准备了不少现金，从中数出二十五张整钱递给渔民，渔民哪里敢收，伸手指着西装男说道：“是他先来的，他是市水生物保护区研究站的，他买鱼是真的为了拿回去做研究。”

“可是他没有雄鱼，这条雌鱼他就算拿回去也没什么作用。”前两天才看过长江上游保护区内近两年捕捞的珍稀鱼类名录数据，江象鱼可以非常的确定宜宾水生物保护区研究站里没有雄鱼。

“你们有吗？”西装男眼睛里面带着一丝嘲讽。

“有，我是中国科学院水生物研究院驻三块石实验基地初级研究员江象鱼，目前整个宜宾市唯一的一尾小眼薄鳅雄鱼就在我们实验室里，所以我们才是最有资格带走这一尾雌鱼的人。”

“你们是百子溪的，早说嘛，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争的？倒是平白把经费浪费了。”西装男苦笑着说道。

“还好了，科学院曾在云南悬赏十万元求购野生大理裂腹鱼未果，小眼薄鳅同是保护级珍稀鱼类，二千五倒也是值得。”

江象鱼说完，再次把钱递向渔民，渔民看了一眼旁边渔政的人，又看向西装男，西装男对着他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科学院水生物研究院，对于繁殖驯养的技术自然要比别的部门成熟的多，把鱼交给他们，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会还我们更多。”

“好”渔民应了一声，把手中的红桶递给了常鹏飞，双手使劲地搓了搓，对江象鱼说道：“不用二千五，你给一千二就行，我不想被人说，我比野梨村的周晔黑。”

“可咱们说好的……”明明刚刚还讨价还价个不停，怎么这一会儿一下就降了一大半？

见江象鱼不明所以，西装男笑着说道：“他们大雁村和野梨村不对付，经常在这河里发生冲突。这鱼要是给了我，收个两千三千都没关系，可你们是中国科学研究院的，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科学家，再加上之前野梨村又有前例，如果他收多了，少不了会被别人在背后说道。

一千二已经不少了，这鱼除了咱们敢要，可没地方再出手了。”

“谢谢！”江象鱼从里面数了一千二递给了渔民，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他：“这上面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要是再捕捉到野生的珍稀鱼类，可以直接打电话跟我联系。”

“好”渔民接过钱和电话，看了一眼船舱里今天一个上午的收获，小声说道：“我得去码头了，迟了贩子就收工了。”

常鹏飞抱着小水桶上了岸，脸上再没有了之前送别的愁绪，眼角眉梢全是喜悦。

渔船在竹竿的支撑下离开岸边，顺着河道往下游方向驶去，渔政的快艇也跟着走了。

西装男对着江象鱼微微一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江象鱼：“江小姐你好！我是宜宾市珍稀鱼类自然保护区保护站副主任曹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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