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廖呈会提出这个要求。
八宅一脉的几人,半张脸都微微变色,不过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出反对的话语。
无论是当初白廉贞在二气山吃亏,还是过阴山脉的七十座黑山头,廖呈的实力都毋庸置疑。
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白节气把人给我,是拿来打杀单阆手下出马仙的,结果成了轿夫?
“怎么,你们不愿意?”廖呈还是淡笑。
“不敢!”其中一个箬冠道士立即躬身行礼。
恐怕……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廖呈,能让八宅一脉这样倨傲的箬冠道士甘愿俯首了。
“廖老,这等山野道观,又有什么资格,抬您的藤椅?”张立琮总算忍不住了,低声说:“此事,晚辈足以胜任。”
我:“……”
郭得水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天元的那些先生更惊愕……
就连那几个箬冠道士,脸上都带着茫然。
这话语对他们的冲击,显然超过了山野道观这四个字!
“你倒是放得下颜面。”廖呈的目光停留在张立琮身上。..
“只不过,身为前观主,林乌第一出马仙,这颜面,还是需要一些的。”廖呈淡然的说。
“这已经是颜面了。”张立琮恭敬回答。
一时间,院内显得格外安静。
至于院外,本来还剩下几个弟马,他们听了廖呈的话,更是面色呆滞。
几秒钟后,他们飞速散去!
我知道,张立琮的面具,没有用了。
廖呈的一句话,直接就揭开了张立琮的身份。
“既然你执意坚持,那你便在前边儿领路吧,八宅抬藤椅,你领路,你必然更熟悉山上的环境。”廖呈又道。
张立琮的头稍稍低垂了一些,道:“遵命。”
“红河,你们舟车劳顿,歇上一夜,那灰泗应该还需一些时间才回来,明日有吉时。”廖呈看向了我。
“是,师祖。”
我后退几步,又看向了那群箬冠道士。
“几位道长,东西先放在这里,我送几位去休息。”
其中两个箬冠道士的身上,还带着白节气给的八宅鞭包裹。
那两人将包裹放下。
我往外走,郭得水等人同样跟上我。
出了院门,我才瞧见,外边儿居然乌泱泱的围满了人。
不只是弟马,还有诸多出马仙。
这些出马仙,曾经都是张立琮的手下,他们的脸色极为复杂,看过我们后,又看向院内。
显然,他们都在看张立琮。
张立琮并没有出来,他带着面具,颇有种事不关己的感觉。
常金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到我面前后立即行了礼。
我便让常金安排,带郭得水和八宅一脉的这几位道长去休息,明天出发之前,再送他们到院内来。
常金立即点点头。
他又叫上了几个弟马,带领天元和八宅一脉的人去了附近的宅院。
我在院门口站了会儿,见外边儿围的出马仙越来越多。
抬手,我做了驱散的动作,说:“都不守着黑水镇了吗?全部散了吧,当务之急,还是要夺回老熊岭呢。”
那些出马仙才缓缓散去。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脸色,居然没那么多恨意了。
更多的,还是复杂和唏嘘。
从这种情绪上,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们嘴上对张立琮是刻薄谴责的,可实际上,还没到那种程度。
回想张立琮曾经做的事情。
对于底层的弟马,他的确是无视的,可上层的出马仙,是货真价实的住在老熊岭的观里。
张立琮败于柳正道手中,又失去黑老太太的认可,再被单阆赶走。
好像,归根究底,还是他不够强?
絮儿是林乌的希望。
张立琮,曾经依旧是林乌的支柱。
当所有的出马仙散去后,院外变得安静许多。
我这才回去院内。
“观主作何感想?”我语气尽量放轻松,问了张立琮。
“没有感想。”张立琮摇头。
“真没有?”我又问。
“以后,不必叫我观主了,在此地,观主已经是絮儿,叫我铁刹道长即可。”张立琮平静回答。
皱了皱眉,我没开口了。
多多少少,张立琮的心境还是受了影响。
天色暗了不少,夕阳还在天边挣扎着,暮色正在不停的吞噬光亮,快要天黑了。
这几天一直在路上,虽然没办什么事儿,但我身体还是疲惫的不行。
我也打算去睡一觉,明天好上老熊岭。
大概率是用不上我出手的,可就算只是接絮儿出来,我不也得精神点儿么?
灰叔这里有我的房间,我正要过去。
曾祖却从躺椅上起来了,道:“红河,进堂屋,把恶尸丹拿出来。”
我僵了僵,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儿。
再走进堂屋中,师父居然也走了进来,他手中的定魂幡要比之前的长一点儿,还有种拐棍儿的作用,在地上一杵一杵的。
我掏出来了玉盒,曾祖先接过去,他还没看,便递给了廖呈。
廖呈看着玉盒,沉凝了几秒钟,道:“这恶尸丹,倒是更难寻之物,善尸虽少,但丹好取,恶尸不但尸少,更凶厉万分,未曾凝丹,实力都已经很可怕,这孕育出尸丹的恶尸,你们是怎么对付的?”
“张立琮和那颇有资质的白树封,一起出手了么?”
话语间,廖呈接过了玉盒,将其打开后,他一直古井无波的脸,都动容了几分。
“这……”
“好浓郁的生气……”
廖呈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目光灼灼。
“不是张立琮和白树封的手段,这等程度的生气,他们加起来,都不会是这头恶尸的对手,红河,你们还遇到了什么人?”
廖呈的话,更让我震惊。
他对德夺的评价,居然这么高?
我一五一十的说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罢了,廖呈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就是机缘了,看来,是我蒋兄庇护,才让你们化险为夷。”
“红河,你可知道,这种浓郁的生气,我只见过两次。”廖呈呢喃。
“两次?这么多??”我喉咙都滚动了一下。
“呵呵,这也算是机缘了,一次是登天葬,管仙桃的皮囊。”
“另一次,已经是许多年前了,我有一位师兄,便是我先前所说的周精义,他葬身之所,在一处穷凶极恶的风水之地。”
“蒋兄和阴阳兄,为了避免周精义尸骨为祸后人,之后去过第二次,将他尸骨取出焚烧。正是为了取一具尸骨,他们险些葬身在那风水地中,就因为,那里有一口八曜恶尸!”
“八曜恶尸尸血灌注了周精义的身躯,想要借用他爬出来。”
廖呈的话,说的很简单。
我听着都觉得心惊,不自然的说:“师祖,你不会对那八曜恶尸,有什么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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