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布置着阵法?”夏咏初感觉到了灵性扰动,也感应到孟襄子的气息就在院中。
“是,毕竟听风阁里收藏着宗门至宝,一些必要的防护措施还是得有。”
夏咏初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激动,踏入小院。
他身后,杂役弟子直起腰,嘴角扯动,流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夏咏初若有所觉,回头看时,却见那杂役弟子恭敬地微微颔首。
夏咏初想了想,轻轻摇头,向小院中间那栋三层楼高的建筑走去。
他清楚地感觉到,孟襄子就在楼前等他。
“韩道友!”背对着夏咏初的孟襄子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微笑。
夏咏初停下脚步,心有些沉。
这笑容,不对劲啊!
带着几分讽刺,带着几分诡异。
夏咏初不是一个喜欢疑神疑鬼的人。
他一旦产生了怀疑,就会坚决地怀疑下去。
他如果对谁比较信任,也一定会始终保持着应有的怀疑。
除非像段宏那样,通过数次出生入死,赢得了他的绝对信任。
夏咏初从不疑神疑鬼。
他只是一个有着强烈怀疑精神的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不存在的。
用得再顺手的人,该疑,还是得疑!
那么当夏咏初这样一个有着强烈怀疑精神的人,发现一个有实力能威胁到自己的高手露出可疑的表情时,他会怎么做呢?
答案只有一个。
先下手为强。
游龙剑飞出,贴着地面飞向孟襄子,然后猛地上撩,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孟襄子的要害。
与此同时,夏咏初还能分出一半精神,掐起手势,嘴里念念有词,准备发出法术。
他当然有神通雏形,但现在还是互相试探阶段,神通雏形是要在关键时刻用来一锤定音的。
孟襄子面露错愕之色,间不容发地躲过游龙剑那阴损的一刺,嘴里问:“韩道友,你这是……”
他的话被上百条碗口粗的蔓藤打断。
那些蔓藤从地下涌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从各个方向朝他卷来,封堵了他所有的闪避空间。
除非他会飞天遁地,否则不可能闪避开来。
夏咏初已经在准备另一道法术。
但是下一秒,他愕然了。
那些蔓藤仿佛突然被抽空了生命力,全部焉了下来。
他正在掐手势、念咒语,准备施展的法术,却无法提聚起一丝一毫的法力。
游龙剑也与他中断了联系,“铛”地坠落。
孟襄子踩着一条蔓藤,露出有点欠揍的微笑,他的手上拿着一只圆盘,圆盘上的纹路错综复杂。
这是……这是阵盘!夏咏初辨认了出来。
“韩道友,我可是好心好意邀请你来做客,你为什么要突下辣手呢?莫非是我招待不周?”
“没有,我只是忽然技痒,想和道友切磋一番。”夏咏初用非常自然的表情、真挚的语气说。
“是么?呵呵,”孟襄子也懒得再装,干笑两声,“不知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我不明白道友在说什么。”
夏咏初又尝试了几次施法,却依然无法调动体内的法力。
“别白费功夫了,”孟襄子扬了扬手中的阵盘,“在这绝灵阵中,哪怕是神通境的高人,也……”
没等他话
说完,夏咏初已经闪电般地扑上。
虽然藏星伞在纳物囊中没法取出,但他丝毫不惧这个孟襄子。
瞬息间,两人交手数十下,“砰砰乓乓”的闷响络绎不绝。
在这绝灵阵中,两人的护体罡气都没法使用,真是拳拳到肉,打得手感极好。
分开。
夏咏初凝视着孟襄子,虽然刚刚的交手,他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甚至还将那阵盘抢了过来。
但他的表情并不轻松,丢掉毫无反应的阵盘,弯腰沉默着捡起游龙剑。
孟襄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老夫一生行事,从不弄险。”
“这是假阵盘?”
孟襄子微笑:“不,是真的。不过,只是一个副阵盘。并且,已经被我弄坏。你以为,我会给你留下翻盘的机会吗?”
“哈哈哈哈!”孟襄子仰天长笑几声,声音中充满自鸣得意,“你就乖乖地留在这阵中吧。或许你有纳物囊,但法力不能调用,就连纳物囊也打不开。也不能行周天搬运,不能攥取天地间的灵机。”
“哪怕你体魄强壮,又能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我就等你饿死渴死再进来拾取你身上的宝物吧。”
夏咏初沉着脸,不与他废话,直接向来时的路跑去。
哪怕小院的门被锁上了,大不了一拳轰开;若是轰不开,跳墙总行了吧,那低矮的院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需发力,轻轻一跃就过去了。
然而跑了没几步,他就停下了脚步。
入目是高耸入云且光滑的一道墙。
这也行?
他飞快地来到墙边,绕着墙跑了一圈。
围墙没有缺口,没有可供攀登的落脚之处。
就算能动用灵力,他都很难翻过去。
而且,墙体坚不可摧。
别问为什么,他都将手藏在身后了,能别哪壶不开揭哪锅吗?
回到孟襄子面前,夏咏初依然保持着平静:“如果我会饿死渴死,那你肯定死在我前面。因为你打不过我,你只要拿出吃的、喝的,就会被我抢走。”
孟襄子点点头:“我会死在你前面的。”
在夏咏初惊疑的目光中,孟襄子微微一笑,“如果你肯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不是不能放了你。毕竟,我们无冤无仇,对吧。”
夏咏初想了想,把两手一摊,“原来是这样。道友如果有问题,问就是了,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必弄出这阵仗?”
“那好,”孟襄子也不卖关子,“我给你点提示。周安县。”
“你是那个幕后黑手?”夏咏初的瞳孔收缩,目露杀意。
很快他就微微一笑:“周安县之事,我知道孟道友想问什么了。那具炼尸?”
“不错,”孟襄子道,“那可是我最亲爱的徒儿,他因为操作不当,将自己化为了炼尸。我想把他找回来,好好安葬。韩道友,能告诉我么,我那可怜徒儿的下落么?”
夏咏初轻叹一声:“那日你既在周安城,肯定就知道那个女人。有她在,我还能做什么小动作不成?那炼尸自然是被她收走了。”
孟襄子的脸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