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枫跟着小少年进了巷子,她笼在袖子里的手捏着几根毒针,并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少年长得清秀可爱,令人见之心喜,但越是漂亮好看的人,慕容枫越是警惕。
“给你。”进了巷子,少年就将一个钱袋子给她,然后将手指抵在唇边:“姐姐你别声张喔,凤州府的小乞丐们不好惹,我不想惹上麻烦!”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慕容枫捏着荷包,光凭手感和重量她就知道荷包里的银子没少。
少年笑眼弯弯:“因为小姐姐漂亮呀,我最喜欢帮助漂亮的小姐姐啦!”
“噗呲……”慕容枫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小年纪就油嘴滑舌!”长大了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
不过女人都喜欢被人夸漂亮,慕容枫也不例外。
“赏你了!”她从钱袋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抛给少年,少年连忙抬手接住:“谢谢姐姐呀,姐姐人美又大方,是个好人呀!”
“姐姐我是东街德福堂的学徒,你以后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呀,我叫洪家栋,姐姐叫我家栋就是了!”
“我们德福堂的伤药可好啦,就是将军府也是在我们德福堂采买伤药的,姐姐若是有需要就来好我,我能让我们掌柜给姐姐算便宜些。
外头打仗呢,咱们城里的伤药可不好买。”
“姐姐我走了啊,你记得想我呀!”
说完,少年就哒哒哒地跑开了,瞧他的样子好像还有点慌张。
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没问,慕容枫失笑,“洪家栋……”她跟了上去,果然见他进了德福堂。
这小子活泼得很,进了德福堂见谁都打招呼,他好像也很受欢迎,跟他打招呼的人都笑嘻嘻的。
“公主。”这时,一个女子走到慕容枫身边,凑在她耳边轻声唤道。
慕容枫皱眉:“回去自己领罚。”
女子神色一凛,慌忙应道:“是,小姐。”
“小姐,刚才那个小子给小偷套了麻袋,将钱袋抢到手之后又把麻袋给扎紧了……那小偷没瞧见他的脸。”
“小偷呢?”
“回小姐话,乞丐们去得太快,属下没来得及……”
“废物!”慕容枫低骂一句,转身就走。
女子神色惶然,她并没有跟上,而是让自己淹入人群中。
德福堂内的密室里,施文鼎兴奋地问易过容的赵香柚,赵香柚骄傲地哼了一声儿:“我出马能空手而归么?”
她抛了抛新得的银子,心情美滋滋。
“我问你大鱼上钩没有,你咋就记得讹银子了?”施文鼎十分失望:“早知道就小爷出手了!”
秦少安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去会被当成流氓打的!”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腚上的伤不疼了?”
施文鼎不吭声了。
赵香柚不逗他了:“你放心吧,饵已经放了,就等着他咬钩了。”
“我去伤兵营了,你们呢?”赵香柚问两人,他们偷偷摸摸进城,因着有阚闻朝的名帖,见施显德倒是十分容易。
施显德看到儿子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又得知赵香柚会医术,于是就将她安排到德福堂中跟纪大夫当学徒,顺便策划了一场戏,演给外人看。
施显德知她在外伤一术上造诣极高,就让纪大夫带着他每天都去伤兵营一趟,对外宣称她是在给纪大夫打下手,事实上是她教会了纪大夫风缝针之法,然后跟她的医助一起救治伤兵。
“我要去找施将军,跟他约好了。”秦少安道,不能陪着小丫头,他不是很放心。“不然你跟我去先去找施将军,然后我再陪你……”
“你干脆用根儿绳子把柚儿妹妹栓身上得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黏妹妹的哥哥,你现在这么黏她,将来她嫁人了咋整?”施文鼎看得牙酸,在一边吐槽道。
秦少安:“……”是啊,这是个问题!
赵香柚摆手:“少安哥哥放心吧,只要不出凤城我的安全还是能保证的。施将军派了好多暗卫保护我呢!”
施文鼎闻言就觉得心酸,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爹也不说慈父一下,反而咋看他都不顺眼。
倒是对赵香柚宠爱有加,恨不能让赵香柚原地认他当爹才好呢!
给她派八个暗卫跟着,只给他两个暗卫!
这待遇差别极具侮辱性……
施文鼎很是怀疑赵香柚是不是渣爹的私生女!
秦少安抿了抿唇,到底没再说什么,而是攥着施文鼎的衣领把他拉走了。
两人从密道走的。
赵香柚离开密室之后就背着药箱子跟纪大夫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往军营走去。
一个女子悄悄跟在马车后头,直到看见马车进了军营才离开。
女子离开之后,赵香柚就勾唇笑了笑。
“你笑什么?”纪大夫问她,若不是亲眼见识了赵香柚的医术,他是真不敢相信四公子的伤都是她处理的。
羊肠线,酒精还有输血之术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可这小少少年却玩儿得很溜。
并且还真将他无法救治的伤患从阎王爷手中给抢了过来。
人小技高,值得他这老头子敬仰。
讲道理,他是存了拜师的心,就是怕说出这个念头来吓着孩子。
“想着伤兵们的治愈率高了,我开心呀!”赵香柚笑眯眯地道,她说完纪大夫也笑了,他习惯性地抬手去摸胡子,摸到了下巴才想起来自己个儿的胡子在洪家栋的要求下剃光了。
小孩儿说大夫要注意清洁卫生,蓄胡子不好。
幸好只是让他剃胡子,若是让他剃头,他是不要头发还是不当大夫嗯?
反正不出家!
“这多亏了你,家栋啊,有了你的法子咱们的伤兵存活率提高了六成!”
“要知道以前下了战场的伤兵们都是靠命,命好就能活下来,命不好小伤变大伤,然后人就没了……”纪大夫叹道。
赵香柚十分认真地对他说道:“所以军医们都必须重新教导,他们给伤患处理伤口的时候不洗手,不消毒,伤患们的伤口肯定是要感染的啊。
还有绷带,从死人身上拆下来也不洗,直接就用在下一个伤兵身上……这不是嫌伤兵命长么?”
纪大夫道:“一则是他们以前不懂,你不说,便是我对这方面也是没怎么注意的,二是没有酒精,便是有酒精,这东西也挺贵……
还有有时候在外头打仗那里能讲究这些,别说酒精和干净的绷带了,就是烧开水都是奢望……
哎,难处多啊!”
纪大夫的话让赵香柚若有所思起来,行军在外的确很不方便,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呢?